夷州北街,莫府高大红门依然紧闭着。
莫府不大,只有几亩而已,没有一个下人丫鬟,只有彩云坊夫妻二人居住。
府中,白墙灰瓦,红漆木制栏杆,朴素简单。夜黑风高,圆月高挂,皎洁的月光照在绿绿葱葱的松柏和花朵之上上,地上的树影随风摇曳着。现三月下旬,春意盎然,百花争艳,竞相绽放,空气中充斥着淡淡清香,沁人心脾,淡雅而不奢华。
府中西南一角,莫意枫的房间,装饰简单朴素,除了一些木质家具外,并无其他点缀装饰,现在房中只有她与欣茹主仆二人。
莫意枫换了一身白色睡衣,墨发随意挽起,明显有几分女子姿色。
“哎,当初真不该招惹李逵啊!不该啊!不该!”每每想到,要重新绣一副《荷塘月下》给他,莫意枫真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该又如何,反正都已经招惹了,躲也躲不了!况且定金都收了!想反悔都不行!”
此时,莫意枫整个人瘫在床上,呈“大”字型,毫无形象可言!
她瞥了馨儿一眼,颦眉说道,“谁想招惹他,只是想让我远远的!如果不是因为....爹...”
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一日,碰巧在街上见到了李逵,原本想上前,感谢他,三年前的救命之恩,偏偏自己是一身男儿装扮,便作罢了。
怎料到,李逵的身旁不仅有个书童,还多了位管家!而这管家,不是别人,正是莫菱的亲生父亲,当朝的莫太尉!
三年前,在大婚之夜,未曾面圣,便被无情地赶出皇宫,赶出家门,受尽人们的唾弃与排斥,与馨儿,一起漂泊在外,兜兜转转才在夷州城落脚。
她真的怕了,那种受人唾弃,日日过着带面纱的日子,她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去想!现在,她只盼李逵能早早离开,还她安宁!
偏偏那家伙,怨她待客不周,订制她的得意之作《荷塘月下》,今日,特别准备了烧饼,想以此做借口,让李逵知难而退!偏偏又给他识破了!
她自是清楚的,这幅画一旦出售,她的彩云坊,便永无停歇之日啊!一面想着李逵早早离开,一面又想着如何拖延画作的交货之期!矛盾啊矛盾,她现在真的很矛盾啊!
想至此,她便烦躁地在床上打滚,不停地踢着棉被,十分不悦!
馨儿知道,她心里难受,便自觉上前,收拾好被她,踢乱的被子,“小姐,你说李逵究竟是什么人啊,竟然让老爷给他做管家?!想必官位不低吧!”
“我怎么知道,我又跟他不熟!”随手拿了枕头,捂住了自己,找了理由搪塞道。
几日下来,几次接触,对李逵的身份,也猜得**不离十了,既然别人特意掩饰身份,她有何苦去拆除人家呢?她只盼着李逵,早早离开就好!
“去,馨儿,倒杯水给我,我有些渴了。”指了指圆桌上的,茶壶说道。
点头示意,只是才走到桌边,却听到,屋外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
二人相视一眼,觉得奇怪,这么迟,谁会来呢?!
“水,我自己倒吧!你出去给打发了!就说我休息了!”说罢,便懒懒起身,走到了桌旁。
“好。”
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心里嘀咕着,得再想个法子,让李逵撤了订单不可。
只是还未寻思好法子,就听到了屋外,传来了馨儿的叫喊声!
“相公!有客人!”
立马明白馨儿的意思,赶忙起身,穿上外袍,随意将墨发挽起,用一直玉簪固定,继而悠然淡然地坐在圆桌前,沏茶品茶。
房门“砰”得一声,被重重打开!
来者,竟是云九流!
想想也是,这三更半夜,不请自来,打发也打发不走的,如此的毫无礼节,整个夷州城,除了云九流,想必再无第二人了!
莫意枫微微皱眉,直勾勾地盯着云九流,心下有些不解!这么晚了,他来作甚?!
房门被云九流毫无戒备的打开,微风吹入,使得屋内昏黄的烛光不停闪动着。
见他到来,莫意枫不以为意,侧过头去,冷冷问道,“云公子,深夜登门,拜访,有何贵干?”
“难道没事?就不能来了!”他自觉进屋,身旁还跟了位扮相普通的女孩,长相倒是清秀,只是看起来有些害怕、有些不情愿!
他随手拿了张椅子,坐到了莫意枫身边,“怎么说你也搬来夷州城3年了,我从未登门拜访,有失我的待客之礼啊!也趁此机会,为我过往的无礼,陪个不是!”说罢,竟然起身拱手,微微弯腰,以做赔礼。
抿了抿嘴,直勾勾地盯着他!
看着云九流,半夜三更来访!扰人清梦!还把这当自个家似得,随意随便!心中的怒火,不言而喻!
如果能做到,莫意枫绝对会一脚把他踹出去!踹得他,永远都不敢来!
“人也来了,礼也赔了!你,可以走了!”
他很清楚,云九流半夜来访,定然心怀不轨!早早赶走,免得生出什么事端来!这半夜三更的,他可没地找帮手去!
“诶!莫老板,您这就不对了!九流,我难得登门拜访,特来请罪,未得莫老板的原谅,我如何敢走?”说话间,仍是屈身弯腰,未曾起来。
“云公子,您登门拜访,我没意见!您诚心诚意前来赔礼,我也没意见!您特别选择了半夜来赔礼,我很有意见!”
“九流自知,过往对莫老板十分无礼,都是您气度大,不与九流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