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书平第一次看到杜卓阳的时候自己还是个包子。
那天他大哥刚去上军校不久,深感空虚寂寞的房二少一眼就看到了准备出门的爷爷,上去就抱住大腿求玩耍。
房老爷子有些为难,他这次去杜家是有要事相商,本来需要做得很隐秘、很不惹人注意。但是看着孙子一脸的期待外加亮闪闪的大眼睛,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去了。不过他转念一想,杜家好像还有一个小孙子,年龄和自家宝贝孙子相差不大,带他过去玩一玩也是可以的。
而且,带孙子出门,多少也能遮人一下耳目。
只是,多年后房老爷子每每回想到这一幕时总是悔恨不已,早知道就是因为这个让自己孙子迷上了杜家那个小子,他情愿和杜家合作不做甚至决裂闹掰,也不会让自己孙子见到杜家那个小子一次。
殊不知,杜二爷和他抱得想法完全一致,而且在一开始的时候更加抵触那个该死的上门女婿/媳妇儿。
直到,更小的包子的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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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宝今年必须要在我家过年!”杜二爷严肃地打着越洋电话。
一般他用这个语气和“必须”俩字发布命令时,听他训话的人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冷汗直冒,大都会忙不迭地立刻连声答应。
可惜,接他电话的是房老爷子,不仅地位比他高,辈分也比他高。
“你家过得了年吗?”老元帅年岁已大,中气倒足,大嗓门喊得比杜二爷还高,“没听说过假洋鬼子还过春节的。宝宝今年必须要在我家过年!”
“中秋就在你那里过的好不好?!”杜二爷一吹胡子就开始瞪眼睛,可惜接他电话那人完全看不见,而且就算是看得见也根本不会在乎,“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你那还有小凌子呢!”
“那得怪你大儿子不争气。”房老爷子据理力争,“中秋是中秋,春节是春节,两码事儿。”
“没得商量,”杜二爷连连摇头,“我们华人就看中这两个节日,不能全被你们一家给霸占了!”
“小杜,你这就不对了。”老元帅开始打倚老卖老牌,“小凌子也一直在闹着想见弟弟。我们老一辈得让着小孩子对吧?”
“那让小凌子过来美国!我派阿基接他去。”杜二爷半分不让。
“小凌子要写寒假作业。”房老爷子有点狡猾地说,“你总不能耽误孩子的学业吧?怪不得你家老二到现在都还是小学没毕业的水平,都是因为你不重视孩子的教育。”
杜二爷句句被他堵住,一急之下就发挥了黑道枭雄的气质:“我管你说到天上去呢!宝宝今年在我这里过就是在我这里过!一个你一个房书平在玩人上一个比一个心思脏,都是一肚子的坏水,我可不能让我孙子跟着你们爷俩儿学坏了!”
说完,俩人又是不欢而散,不约而同地挂了电话。
然后,转脸分别一个给儿子打电话,一个给孙子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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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高尔夫球场打球的房书平和杜卓阳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夺命连环call。
阿基一手拿了一个手机:“杜少,杜爷的电话。房总,房老爷子的电话。”
“都猜得出来是什么事,”受电话铃声的突然响起,杜卓阳一杆把白色小球给抽到沙坑里了,现在正在心情不爽呢,“不接!”
房书平咬着一个烟斗,殷勤地给杜卓阳递去一瓶矿泉水:“亲爱的,来来来喝口水歇一会儿……这会儿你还领先我7、8杆呢,要不等会儿我也抽沙坑里去比看谁先救上来?”
杜卓阳接过瓶子,喝了两口就微微摇了下头,于是房二少再次屁颠屁颠地接过瓶子,再递过去一支烟:“那来支烟?”
“滚一边儿去……”杜卓阳被此起彼伏的电话弄得甚是烦心,连带着连房书平也看不顺眼了,“要不是你9月份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带杜赢回国,至于我爸跟我吹胡子瞪眼一个多月吗?”
“我有什么办法?”房书平灌了两口水之后很是有些无奈地说,“那小崽子跟你的姓,已经让老爷子老大不高兴了,到现在还是只肯喊他宝宝。他从8月份的时候就给我一天打快小10个电话了,说什么我不带宝宝回去以后永远也别回去了。”
“不跟我的姓,跟谁的姓?”杜卓阳冲他冷笑,“是谁在我爸面前一脸狗腿样地求着宝宝姓‘杜’的?”
正当两口子都快吵起来的时候,阿基一脸苦逼哈哈地求救了:“杜少、房总,你们先等下再吵,先接一下电话成不?……杜少,房老爷子的电话。房总,杜爷的电话。”
这两位爷在打电话给自己儿子和孙子都没有被接之后,又不约而同地换了另一个的号码,继续着电话轰炸。
杜卓阳整理一下左手上的护腕后,拿着球杆就向沙坑走去,打定主意这两位爷的电话他坚决一个都不接。
房书平那是时刻跟着“老婆”走,毫无压力地投给阿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后,还颇为无耻地说:“我们先过去啊,你快点跟上来。”
等到阿基顶着两位大佬的铃声连环杀,好不容易把球车开过去之后,还没停稳,就被自己的手机搞疯了。
手机屏上不断跳动的来电显示是两个大字“杜爷”,紧跟着又进来一个四个大字的新通话请求“房老爷子”。
智能手机还根据这一情景体贴地给出了解决方案:“多人通话接受/否?”
哭丧着脸的阿基可怜兮兮地看着杜卓阳和房书平:“杜少、房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