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钟没事的时候懒懒散散的,就像个老兵油子,对一切事都提不起兴趣,一旦真遇到任何情况发生,往往第一个警醒的人也是他。他先让队伍停下,然后端着猎枪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我和葛壮对视一眼,都主动跑到了队伍两侧充当警戒。
一路上的诡异遭遇让大伙的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潮湿的雨林也像一把铺开来的打伞,给所有人的内心都蒙上了阴影,大伙都战战兢兢地打量着周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在人心中掀起波澜。
陈芸问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说大家先待在原地别动,等老钟过去把情况调查清楚之后再说。她点头,同意了。
队伍停留在原地等待,持续了好一阵子,科考队中有人受不了了,把帽子摘掉,朝地上一丢,说妈的,咱们究竟是来考古还是丛林探险的?我特么就不信这林子里能蹦出什么怪物。..
他大步朝着那头麋鹿蹿出来的地方走过去,很快就追上了老钟,老钟端着枪还在瞄准,听到脚步声沉声说你干嘛?回去!
从队伍中走出来的人三十岁上下,算是这支年轻队伍里经验比较丰富的成员了,他说你们也太紧张了,这破地方几千年都没人来了,就算有野兽,咱们带着枪又有什么好怕的?
老钟冷冷地提醒他,难道忘记昨晚在峡谷中的遭遇了吗?他说这里又不是那个大峡谷,再说我们不都已经出来了嘛,要不你把枪给我,让我上去看看?
老钟自然不会答应,把目光转向队伍前面的陈芸,陈芸也皱着眉头喊了一声,说何飞,你干什么呢?快回来,不要乱来!这个何飞显然对陈芸不是那么信服,说我干什么?我只想快点找到廪君墓,完成组织上委派下来的任务,我们行动已经超过三天了,现在却连大墓入口在哪儿都没找到!
陈芸说,“饭得一口一口吃,这三天咱们遭遇了什么,你又不是没亲自经历过,杨教授留下来的笔记残缺不全,能够找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我希望你能冷静点,不要这么心急。”
何飞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情绪很激动,说老子偏不,随你在报告中怎么写,我特娘受够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你要是没有胆量,就把行动的指挥权交给我,我来带领大家继续走下去。
他边说边往前面快步走,陈芸的脸都气白了,想大声叫住他,我却伸手在陈芸胳膊上轻轻扯了一下,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妄动。
既然有人愿意主动替咱们打头阵,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这种不知道深浅的家伙,既然不愿意服从陈芸的领导,就算下了墓也容易坏事,让他先帮我开路也不错。
陈芸应该是读懂了我心里的想法,皱眉说你怎么能够这么想,何飞好歹也是我的同事。我冷着脸笑道,“又没人逼他!”
就在我俩低声争执的时候,何飞已经走到了那片草丛地里,蹑手蹑脚地扒开了荆棘林,然后回头朝我们大喊,说哈哈,我就知道你们根本就是在自己吓唬自己,哪有什么野兽,骗人的!
老钟一脸狐疑,说你看清了没有?何飞回过头来冲队伍挥手,说前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一块长满了荆棘的平底,大家只要穿着厚靴子,走路小心一点就没事了。
得到他的再三确认,我和陈芸也放松了许多,不过端在手上的折叠弩并没有放下,而是小心翼翼地带着队伍朝他走过去。
何飞洋洋得意,似乎有意在人群面前卖弄自己,说考古要胆大心细,虽然咱们走在这片雨林中的确有可能遇上危险,但也不能时时刻刻都那么疑神疑鬼的,这样没准还没达到目的地人就给逼疯了,你看,这不就没事吗?
陈芸看他一眼,没说话,吩咐队伍继续启程出发。我晓得陈芸的难处,她毕竟是个女人,而且太年轻,并不像曾经的杨教授那么德高望重,队伍中偶尔蹦出一两个刺头挑战她的权威,这种事恐怕经常都在发生。
我收好折叠弩,用眼神示意葛壮,葛壮心领神会,笑嘻嘻地把目光转移到何飞背上,比划出了一个开枪的动作。
队伍继续开拔,踩着一堆枯枝败叶前行,走了没多久,我就感觉周围一下子变慌了,之前那片树林华盖密集,遍地长满野草,然而这片荆棘地里除了那种长满尖刺的野草之外,却根本瞧不见别的,甚至连树木也稀松了许多。
直觉让我有点不安,追上钟全,问老钟察觉到异常没有?老钟也是一脸古怪,说这里的气候与亚热带雨林极为相似,按理说植被肯定会长的很茂盛,为什么地上却只有一种植被,这有些奇怪。
葛壮大大咧咧地走上来,拍拍我俩的后背,说你们瞎嘀咕啥呢,警报解除了,老钟你再给我讲讲当年那几个越南女兵替你检查身体的细节吧?
老钟皱紧眉头,正要呵斥他,这时我们耳边却传来一道惊呼,三人同时把家伙抬起来,目光朝着惊呼声传来的地方扫去,却见之前那个何飞不知为什么竟倒在了地上,双手死死捂着脚脖子在*。
“又是这家伙!”我心里很不痛快,便跟葛壮一块走到他背后,说你怎么了?
何飞对我们说,两位,劳驾扶我一把,我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踩到这些尖草叶子了,好疼,这些树藤上全都是倒刺,好像有毒,快帮我看看脚腕子肿了没有?
我一脸不爽,暗骂他活该。这时葛壮已经抽出军刺蹲了下去,用刀刃挑断了缠在何飞脚脖子上面的荆棘藤,小心翼翼地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