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韬被傅惊鸿识破,颇有些尴尬,好等酒菜上来,翁婿二人说都是正事,一时也没人顾忌早先尴尬之事。
那边厢,今晚月色正好,傅振鹏又才吃了酒回家,进了家门,便见冯茝兰红着眼睛殷勤相迎,他又是纳罕,又是舒心,由着冯茝兰细心服侍他洗脸漱口喝醒酒汤。
等柔软舒适床上躺下了,傅振鹏便问冯茝兰:“可是又想你爹妈了?你放心,已经叫人跟人牙子打听了,总能找到人。”
冯茝兰见傅振鹏将她事放心上,心中得意,又哽咽道:“并不是为了他们,昔日他们狠心将我卖了,今日我想他们做什么?”
“那是什么事?”傅振鹏好脾气地问。
冯茝兰哭道:“这几日因你我二人置气,外间传出我苛待小叔话。我想亡羊补牢,今日去了商家,便想请商家老太太、姑太太替我劝一劝二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叫二叔成了亲将家安咱们府里。这么着我也能跟弟妹两个作伴。”
傅振鹏道:“我知道你心是好,可是我跟惊鸿商议好了不一起。你莫多操那个心,若想多亲近,日后常走动不就得了?”闭上眼睛,傅惊鸿跟他分开住事,是兄弟两人商议好,毕竟雪艳还靖王府,叫人防不胜防,只能分开了,叫雪艳没法子将他们两个一网打。
冯茝兰素手揉捏傅惊鸿肩头,柔声道:“我这么着,也是为你思量。你兄弟那么能干,又不肯做官,叫他一身才华白费了,那才叫天打雷劈呢!就叫他住过来,帮着你一些,又能怎样?”
傅振鹏握住冯茝兰手,紧闭着眼皮子动了动,暗道冯茝兰竟然还不死心,还要离间他跟傅惊鸿,看来,自己合该来个狠,一次就叫冯茝兰知道他跟傅惊鸿之间是万万不能有嫌隙——若有,昔日事抖落出来,还不知道先死是哪个。
冯茝兰只当傅振鹏握着她手是将她话听进去了,越发媚眼如丝地搂着傅振鹏脖子,“你想,他又要做官,又不当真去做了隐士,可不是要甩开你,一个人凌王爷面前卖好意思。据我说……”忽地手腕上一疼,看傅振鹏一双眼睛睁开,眸子里满是寒光,立时吓得不敢说话了。
傅振鹏起身,披了衣裳便要出去,冯茝兰忙问:“老爷,你哪去?”
傅振鹏冷笑道:“多口舌,竟然来离间我们兄弟了,如今就拿了这七出中一条休了你!你也莫提王妃,如今我就去王爷面前请罪,看到底王爷、王妃跟前,是你脸大还是我面子重!”说吧,抬脚将房门哐当一声重重踢了过去,便出门叫人备马出了家门。
冯茝兰吓得一身是汗,她对嫁给傅振鹏并无不满,傅振鹏老实又贴心,唯独美中不足,就是傅振鹏“上进心”不强,此时顾不得妆容凌乱,赶紧地叫人去跟着看傅振鹏到底去哪里了,一边想着傅振鹏人品是断然不会休了她,大概只是吓唬吓唬她,一边又想着傅振鹏兴许是真生气了,又吃了酒,兴许会气头上……将诸般都一一想了一通,才想到若是凌王妃知道了,定会责怪傅振鹏打她这王妃脸,又觉得凌王妃责怪傅振鹏,她也得不了体面……
想了半日,听人说傅振鹏果然冲凌王府去了,冯茝兰是吓了个半死,屋子里哭成一团,又不肯叫才买来丫头媳妇看见,天晚了,她又不敢出门,出了银子叫人凌王府打探,又打听不出什么来。
一夜不眠,第二日,冯茝兰亲自去凌王府后门去找昔日相熟管事媳妇,去了管事媳妇家,管事媳妇只说昨晚上傅家兄弟一同去见了凌王爷,旁一概不知。求管事媳妇去凌王妃跟前说句话,那管事媳妇被她好一番央求才答应,过去了,回来便对冯茝兰说:“王妃忙着呢,来小丫头可会说笑话了,惹得王妃笑得了不得。”
冯茝兰心里一凉,抽抽噎噎地坐了轿子出来,又去落花巷子里走一走,进了傅惊鸿家,听说昨晚上傅振鹏这边歇着,便仔仔细细地将这边上上下下丫头媳妇看了一遍,见这边只有两三个年长女人洒扫、洗衣、煮饭,略安了心,待要这边坐着等傅惊鸿回家求傅惊鸿说情,那女人们又似怕她身上掉下虱子一样,不敢叫她坐下,也不敢叫她收拾傅振鹏被褥,只说傅振鹏交代。冯茝兰借故跟那女人们说话,只听那些女人满口都是傅振鹏、傅惊鸿二人如何手足情深,一个病了,另一个是如何悉心照看,又说傅振鹏手上银钱有限,为买傅振鹏成亲大宅子,傅惊鸿将所有身家都送出去了。
冯茝兰越听越心虚,越发绝望,呜呜咽咽地从落花巷子走了,回了自己家中,待要寻死逼着傅振鹏心软,白绫挂房头,又不没那胆量吊上去,就用手抓着白绫叫人去请傅振鹏回来说话。
请了几回也请不来,就这么惨淡淡过了两日,凌王府一直不说许傅振鹏休妻,也没说不许。傅振鹏又一直不回家,再去落花巷子,那边竟是不肯开门了,再要去找傅惊鸿,傅惊鸿也没影子。
冯茝兰下了几次决心要去傅振鹏衙门里闹去,终归没那跟傅振鹏“鱼死网破”骨气,也不敢叫傅振鹏同僚家太太帮忙,免得被人又笑话,只能回了傅家自己个哭去,迟了几日,红肿着眼睛好不可怜地又上了商家门。
商琴早听说傅振鹏这次下定决心治一治冯茝兰,因此又提醒商老太太、商大姑,于是商家人只陪着冯茝兰安慰她,半分许诺替冯茝兰说服傅振鹏意思也没有。
商大姑一边看着哭得凄惨冯茝兰,一边道:“不该呀,无缘无故振鹏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