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炅散了朝会却去了慈寿殿,自从赵柔嘉出海,他经常来陪伴朱琏,生怕祖母生出无限寂寞。
朱琏自然为赵炅准备了精美小吃,这些都是从丰乐楼直接送进来,汇集南北名厨和江宁地方的特色,今天恰好送来,她先让孙子体验了丰乐楼改进的冰糖葫芦。
皇室,有从街市购买小吃的传统,自从南迁以来,更是南北美食再次交汇,江宁的小吃越地可口,王公贵族自然是时不时派人购买满足口舌之欲。
文细君颇有商业的头脑,丰乐楼更是汇集天下名吃,当年自家官人制作成功糖葫芦,他又请名厨研制改进,展成真正的糖葫芦,每天限量出品,购买的人都排队了。
当然也有仿制的,却需要时间的积累,才能和丰乐楼的冰糖葫芦相提并论,毕竟人们常常会先生为主。
“官家是不知道,冰糖葫芦还是相公明的,丰乐楼又给改良了,吃起来更加香甜可口。”
“娘娘,自从吃了冰糖葫芦,我的胃口也好了许多,上次的还被王家十七哥摸走了许多。”赵炅吃着开心地笑了。
他说这高兴不假,却忘了王家才是冰糖葫芦的源地,要吃多少不行啊!无非是小伎俩罢了。
“那几个小子。”朱琏温和地笑了,他并不关心下一代的小心思,却想到了还在北方的王秀,不免生出几分惆怅,道:“官家,这些天都传进宫不少谣言,人心当真不古。”
赵炅笑了笑,放下手中冰糖葫芦,道:“娘娘,不过是市井小人流言,不用放在心上,倒是王公刚来了奏章,说是要改燕山为北平。”
“哦,北平,倒是寓意颇深,不知两府怎么看?”朱琏心下颇动,却没有直接问赵炅,她对两府的意见相当看重。
“王公所谋必有深意,无论是女真还是草原,都还有一战之力,朝廷断不能松懈。”赵炅淡淡地道。
“嗯,官家所言有理。”朱琏瞬间把握赵炅心思,也非常的欣慰,孙子逐渐成熟起来,能看出王秀的用意所在。
“外朝有建议改宣抚处置为宣抚。”赵炅又来了句,似乎有些不经意。
“哦,这倒是有趣。”朱琏笑了,分明是还在忌惮王秀,老生常谈而已,可以从字眼上消弱权柄。话说,王邵的声誉和功绩,是你能轻易能夺权的?简直可笑到极点。
“娘娘,不知听说了没有,十四娘常去钟山书院。”赵炅不想再谈政务,反正朱琏的态度很明确,他心下有了定论。
“倒是听了些传闻,还是夏姓的书生,人生的端庄丰伟,品学也是不错的。”朱琏轻轻地笑了,女儿家大了,自然会有别样心思。
“王公还要很多时日才能回来,却不能耽误了十四娘。”赵炅也很看到夏玮。
“放心,相公是明白人。”朱琏对内外朝算计在胸,看来随着北伐徐徐落幕,不少人的担忧再次升起。
不过,这些人都是题外话,关键看赵炅怎样去想,不能再让祖孙酿成曾经父子的争斗,是不是告诉实情,她又有几分矛盾不决,还不能下定最后决心。
“官家,过几天我要去玉阳宫散心,你就不要时常过来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玉阳宫和友琴莫言商量,这可不是小事,需要家里人关起门来商议。
郡国夫人是王家明面上的大妇,至少她也是承认的,事关王家的家事,她很尊重友琴莫言的意见。
正如朱琏所料,随着故土的收复,李纲的心态生微妙变化,王秀和他的默契失去基础,消弱对方权势成为必然,以免形成尾大甩不掉的局面。
刚刚下了朝,李纲就去了李光府邸,头一句话就是:虏人势败,该是你我商议时了。
李光沉默半刻,两人在书房里关门商谈了许久,屏退仆从,连家人也不许靠近,并没有人知道内容。
沈默却相当的忧虑,他找到了钟离睿,正色道:“如今,可谓风云际会,凶险不亚于康王野心谋逆。”
钟离睿深以为然,自然知道矛盾生变化,当外部压力消弱,内部争端自然会上升,王秀权柄和声望为人忌惮,已经是必然,要没有任何动静反倒让人奇怪。
也好,既然大家把事摆到明面上,那就是堂堂的阳谋,君子之争而已,就看谁的势运用得当了。
“那些所谓君子,不过是争权夺利之辈,哪里知道大人胸怀天下,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话虽如此,此事要处理不好,恐怕会有无限麻烦。”沈默相当的忧虑,政治斗争的残酷性,绝不亚于一场战争,王秀不可能和整个文官集团为敌,哪怕拥有相当大的势力。
“大人滞留不归,恐怕也在考虑。”钟离睿态度相当平淡,他早就希望有所为,这是最后的机会。
却迟迟得不到王秀的肯,现在明显是大好的机会,看王秀的抉择还是造势?
“就怕李伯记他们难,文实向来以和为贵。”沈默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准备,我们不能不防。”
“不过是螳臂当车,大人不放在眼中,只是怕大人为了大局隐忍。”钟离睿看了眼沈默,心下自有另番斟酌,怎样才能来个黄袍加身。
“文实就是太顾大局。”沈默擦着手掌有几分遗憾,他并不了解钟离睿真正的心态,那还不得把他吓死。
“这群人实在太可恶了,那么多年还不肯善罢甘休,不知大人会怎样抉择。”钟离睿脸色很不好看。
“话,也不能说的太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