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听轰隆巨响,林冲一脚摔开门板,走了进来。[ad]
武松此时恶向胆边生,力气无穷,只想杀人,两手一摆,喽啰都甩在地上。
王英五短身材,摔坐地上,还是抱住武松双腿不放。
林冲叫道:“暂且住手!”
武松张目道:“豹子头你也要拦我报仇?”
林冲道:“何不听王英兄弟如何说,再动手不迟。”
林冲用得是缓兵之计,都是自家兄弟,动手须不好看。这时武松醉意八分,全凭一股气势,就连王婆的儿子媳妇,都想着去一刀杀了斩草除根。只要这股气势泄了,杀念也就自然减弱。
那两个喽啰被武松一甩,一个却正好撞在金莲身上。吃了一撞,金莲悠悠醒来,也是一时命不该绝。
金莲哭道:“叔叔且听金莲一言,都是王婆和西门庆计谋,不然哪有这等事端。冤有头债有主,如今西门庆死了,王婆也死在叔叔手中。只是,还有迎儿。叔叔一刀杀了金莲容易,只怕再见不到迎儿一面。”
武松一愣神,手中朴刀落在地上,早被王英拾在手中。
王英一听迎儿两个字,更不愿金莲死,拼命使眼色让心腹把金莲和武松拉开距离。这时林冲也走到武松面前,捉住武松让他坐下说话。
王英道:“想武大哥夫妻早逝,唯有此女。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武松你如何心安?”
林冲被触动心思,想起东京的张梅,也不知是不是被那高衙内强索了去承欢身下,一时握紧拳头,只恨不能取高俅和高衙内狗命。这是林冲心里无法痊愈的伤痛,他不愿承认自己懦弱,或许只有像武松这样亲手砍下高俅和高衙内的人头才能解开心结。
不知为何,林冲不愿看到武松爽利地报仇雪恨。灵前王婆的人头对他来说是一种无声的嘲讽。没有合拢的双眼在讥笑林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娇妻被人夺去,安详的日子永远一去不复返。却拿仇家无法。
甚至在梁山,自从火并了王伦,林冲能够感到自己被边缘化了。虽然坐在一起都是称兄道弟,事实上,作为最早落草的老人,被吴用一番激将就杀了王伦。晁盖和宋江在心底无疑都对他有些忌讳,尤其是,现在宋江在和晁盖争夺梁山领导权的斗争几乎白日化。如果不是朝廷的大军来得早,晁盖早已经被架空。
林冲平素从不与这些兄弟交心,大碗喝酒时,也总是留几分余地。暗中打量别人。以为别人也在打量他。敬小慎微,一样还是受排挤。梁山虽小,也是五脏俱全。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关键是,晁盖和宋江都不信任他。特别是,林冲的武功很高。
现在的梁山总兵都头领三员,晁盖,宋江和卢俊义。新旧头领分坐两边,当初最早王伦做寨主时的杜迁和宋万因为武艺平平,事实上已经被早早剔除出去,反而不被人重视。林冲的处境比较尴尬,所以索性把公孙胜关胜都排在了他前面。
即使这次来江宁府,也是以神机军师朱武为首。说白了,林冲既不能不用,又不能重用。宋江最喜欢李逵,就是没有头脑,惟命是从;林冲武松这样的,也就是个打手,带着猜忌。
武松一拳砸在桌腿上,指着潘金莲喝道:“迎儿现在何处?若有一句虚言,那老货就是榜样。”
潘金莲生死关头,也看出那个矮汉和武松不同,是她的救命稻草。对这个叔叔也是死心,只想保住小命要紧。也顾不得手上衣服血迹,一路爬到王英身畔,只用衣襟胡乱揩拭了一下双手。
一番挣扯,衣服早已不堪。王英眼睛朝下看去,襟开罩散,双峰坠抖。因为害怕恐惧上下起伏,王英只恨爹娘少生了几只眼睛。
金莲泣道:“当日叔叔请姚二郎照看迎儿,没有银子,如何肯用心。金莲本来想让迎儿在老宅安置,却不想,镇上大户蒋竹山使手段,把老宅巧取豪夺赚了去。连迎儿,也。”
武松不信道:“你休得胡说,那蒋竹山我也知道,不过是个游医。再诓我,我的刀子可认不得你!”
王英拦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武二郎几年不回清河镇,焉知别人就没有机遇?”
王英瞄了林冲一眼,心想要不是没有高衙内看上他娘子,只怕现在还在东京做他的高富帅。哪有后来这许多事情。
金莲哽咽道:“奴家将死之人,如何还敢欺骗?毕竟迎儿我也看顾了几年。叔叔不信,一问便知。现在镇上最大的药铺就是那蒋竹山开的,还得了千户的官身,入赘了李瓶儿家,人财俱得,只怕有万贯家财。”
林冲怒道:“只怕也是个贪官,惯会钻营。”
王英眼珠一转,道:“听时迁兄弟说,那西门庆家只剩个空架子,钱财都被充了公。既然是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反正我们此次是为求财,不如禀告军师,定下计策,去做上一票,岂不美哉?”
林冲点头称是,又说这样的大户,欺男霸女惯了,他最看不得这样的还春风得意,娇妻美妾。脑子里却是把高衙内和蒋竹山重叠在一起。
金莲偷眼去睃几人,又道:“那蒋竹山和西门庆本是对手,娶的李瓶儿也是曾经被西门庆看上眼的,家里的大丫鬟也成了西门庆的小妾。故此,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在迎儿身上,也不知如何哄骗,老宅买了去,连同迎儿也骗了去。听说关在千户营,外人再难一见。”
潘金莲如今只为保命,死道友不死贫道。何况这世道,望人穷的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