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大明崇祯十七年四月底,阳历已是五月底,真定府地处河北属于北方,不如江南草长莺飞甚至有些燥热,但也不似关外依旧冰天雪地,正是不冷不热恰到好处。
天色大亮,滹沱河里很多士兵正在洗漱,有的刚爬起来,有的则是刚结束操练,他们的主帅黄得功如寻常士卒一般光着身子在河里扑腾游了几圈,此时河水略冰,但这货皮厚肉粗刚才练了会刀浑身大汗便来寻了个畅快。
“总兵大人今天还有的仗打不?”黄得功素来和士兵打成一片,没有架子,有士兵在旁边大声问他。
“这特么的要问闯贼啊,他来咱就打,他不来打个求啊”士兵闻言哈哈大笑,又问“总兵大人,那贼人今天还会来么?”
“这特么的得问督主大人啊,他能掐会算的,老子可不会”众人又哄然大笑“总兵大人那您去问问督主大人呗”。
“那要等老子吃饱喝足了再去,估摸小督主这会还没起床吧”。黄得功上了岸抬头朝西北望去,依稀可见真定城。
常宇岂是赖床之人,早早起了床打了几趟拳,洗漱一番去探望马世耀,闻他昨夜昏厥至今未醒便叮嘱大夫尽力抢救,想着这穿胸伤在后世也是有生命之忧,这年头能救过来的都是命大的,又想到了迟青石这个箭术高手,不由打了个寒颤。
从马世耀的小院出来,常宇便带着亲卫上了城,在城上绕了一圈甚是无聊,又寻姬际可切磋,不过仅点到为止,这时得报李过求见,便让人请他过来。
李过精神不错,上了城,见常宇正和亲卫切磋,便在旁边观看,越看越是心惊,小太监勇武他是知道的,在太原诈降时几乎把李自成手下揍个遍,可他身边的亲卫怎么也都是这般厉害。
“如所料不差,今日内我叔父必至此地,想必李岩在北边也动过手了也许此时正在叔父身后紧追不舍,督主大人允我回去劝降,我李过堂堂正正既然应了,必把话带到,但有一事还想确认,督主所允之事自己能否做的了主,可曾凑明皇上,若皇上不允我等投诚,那岂非……”李过和常宇并肩而立往东方暖阳升起。
常宇一怔,微微点头“所言极是,本督马上遣人入宫禀明此事,快则明日此事便可得答复,以本督来断,若你叔父心诚,此事必成!”
话虽如此说,常宇心中实则没底,因为他知道历史上李自成打到北京城下要和崇祯帝谈判,只求要个堂堂正正的封爵,便立刻退兵且助他打清军驱外辱,但崇祯自尊心太强一口回绝,终落的城破亡国。
然则此一时,彼一时,常宇会尽力说服崇祯,若李自成真的投降了,先给其个虚名,然后派他出关去收复失地,成则算将功赎罪,往后想杀再寻由头,败则更好寻由头。
让其和清军狗咬狗互相消耗,大明借此恢复生机,即便那边并未两败俱伤,也有了力气逐一收拾,他觉得崇祯帝也许会动心,毕竟大明现在破落成什么样没人比他自己更清楚,眼下还能有兵有钱打仗,全靠常宇绞尽脑汁坑蒙拐骗在支撑,真的耗下去,朝廷耗不起啊!
东南有一支人马快速逼近,常宇猜测是黄得功来见,抬手一指问李过“你部遇本督则败,你可知为何?”
李过先是一脸茫然,慢慢陷入沉思,半响抬头道“非官兵无能,实则官员无能,非官兵战之不利,实则不战而已!”
常宇仰天哈哈大笑“你总算明白了”说着抬手一指靠近的黄得功那支人马厉声道“尔等一路所向披靡,不是你们多牛逼多会打,也不是官兵打不过你们,而是他们根本就没心思打,眼下本督坐镇,官兵士气高涨,一旦拿出真本事尔等便触之击溃,打几次你都别想打赢!”
“若一开始官兵都这么打,我等又岂能做大”李过面不改色,侧头看着常宇冷笑!
“是的!”常宇长长一声叹息“朝廷无能,官员,让尔等有机可乘!不过可惜的是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眼下本督麾下就有几支敢打善战的部队,你们遇不到还好,遇则便无生路,所以趁早降了好!”
“督主大人不用拿话激我,也不用如此太过自信,大明此时千疮百孔,起事者多如牛毛,仅靠督主麾下这几支人马忙的过来么,人一飘就容易栽跟头,叔父东征之后太过顺利有些飘了,在太原便被你重创,北上后又飘了,哪知又遇到你了…”李过说着长叹一声。
常宇嘿嘿一笑“本督和你叔父有缘呐,再者本督这不叫飘,这叫自信!不信你且看看,两年之内吾将让大明军队改头换面,一雪前耻!”
李过侧眸看了阳光下的常宇,本欲出口嘲讽一二,却发现眼前这人气如江河,静若山岳,如此风姿令人折服。险些脱口道我信!
“督主大人,打架了,府衙那边打架了!”这时有亲兵急报,常宇一怔以为是黑豹营和马世耀的人起来冲突,就欲过去,随口问道“谁挑的头,因为什么?”。
“不知道,反正吴统领正在和郝摇旗在厮打!”
常宇闻言顿时愕然止步,随即哈哈大笑“他俩那不叫打架,叫揍人!”心道必是吴中从老九那边听很多气愤的事无处发泄,便找茬郝摇旗,那酒罐子也是一点就爆的脾气,两人就干上了,只是郝摇旗又怎能是吴中对手。
“督主大人一早就上城吹风,这么好的性子啊”黄得功上得城来,看到李过也在不由一怔“这位壮士有些眼熟啊,在下黄得功,敢问壮士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