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肥从深思中醒来时,发现屋里又多了几个人,其中一位是自己那位富豪朋友王元宝,陪在郭绍兰身边。另外一人却是赵德兴,正在替郭万金诊治。
原来郭绍兰见王肥也束手无策,赶紧派人去仁和堂,把名医赵德兴也请来了。至于王元宝,则是不请自到。王肥专注起来就进入忘我的境地,对于来客统统无视掉。
赵德兴叹了口气,转身摇了摇头,“郭老爷中毒了,而且此毒形迹无常,恐怕只有我的师傅金太医才有解毒的法子。”
郭绍兰抹了抹眼中泪水,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金太医向来宅心仁厚,我这就去太医府请他老人家!”
王肥摇头道,“老爷出去云游了,至少半个月之后才回来。”
赵德兴叹道,“唉,郭老爷恐怕熬不过半个月。”
“那,那怎么办!”郭绍兰手脚冰凉,无力的坐在椅上,眼中泪水簌簌而下。
王元宝盯着王肥,急急问道,“肥哥,你都想了一个时辰,想出办法了么?元宝也可以助一臂之力,任何药物,你只要报出名来,元宝都有办法弄到。”
这个人人口中的荒唐公子,总是把王肥当做无所不能的主,这令王肥也很郁闷。王肥没有理会他,转而望着赵德兴,问道,“大掌柜,依我的诊断,这种毒隐藏在经脉内,随血气的盛衰而发作,你看对不对?”
赵德兴思索了一番,眼睛霍然一亮,“毒性现在已经平息了,按照郭小姐之前的描述,毒性应该如你所说。嗯!治病则毒发,不治则病死,天下竟然有如此阴毒,似乎正是针对中风的病人而来。”
王肥重重的点点头,“我有个办法,或许可以解毒,只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郭绍兰霍然站起,决然道,“王肥大哥,你就试试吧,总比没得救好,绍兰永远记得你的大恩!”
赵德兴倒有些不信,试探的问道,“真有办法?王肥,你可别瞎折腾,郭老爷经不起毒素再次发作了。”
“试试吧!”王肥点点头,对着郭绍兰道,“郭小姐,准备些陈艾过来。”陈艾是针灸术施展灸法的材料,点燃后灸烤穴位,可起到拔毒的作用。
赵德兴不信王肥可以解掉这种阴毒,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举动。只见王肥取出十二枚银针,运足功力,在郭万金丹田下“中极穴”、颈下“天突穴”、肩头“肩井穴”等十二处穴道上插下。
顿时,赵德兴豁然开朗,那“中极穴”是足三阴、任脉之会,“天突穴”是阴维、任脉之会,“肩井穴”是手足少阳、足阳明、阳维之会,这十二枚银针一插下,郭万金身上十二经常脉和奇经八脉便即隔断,失去了联系。
妙!妙!赵德兴精神大振,他本是响当当的名医,自然是一点即通。王肥这一手确实意想独特,本来中医最讲究天人合一,阴阳二气循环不息,可是,王肥却反其道而行之,竟然用银针将人体内的经脉分别隔开,这样,经脉中的毒素相互不能为用,这样用陈艾拔毒时,不仅不用担心阴毒发作,反而更有效率。
郭绍兰见到赵德兴的反应,知道王肥做得不错,顿时也暗暗激动起来,捏紧粉拳,美目充满期待。
王肥点燃陈艾,沿着手太阴肺经的穴位依次的灸下去,他以热攻毒,毒素立刻有所反应,他然后用“气针术”将毒素一丝一丝的拔除出来。
这个法子确实有效,灸手太阴肺经的穴位时,郭万金的手不停的颤抖,其他部位却没有任何反应。最后,在“气针术”的运作下,毒血从郭万金指尖的少商穴一滴一滴的渗出来,散出一阵恶臭。
灸完手太阴肺经,再灸足阳明胃经、手厥阴心包……沿着十二经脉,一路的灸过来。屋内弥漫着艾草的焦糊味,和毒血的腥臭味,令人作呕。
王肥体内真气盈盈流动,气息溢于颜表,给他又丑又胖的脸添了几分庄严沉稳的神采。
郭绍兰痴痴的望着王肥,那张长满青皮疙瘩的肉包子脸,在她情愫绵长的眼里,是越看越英俊,越瞧越喜欢,胖也有胖的味道,肥也有肥的风采,肥哥绝对是长安城里最有气质的胖子。
郭绍兰在发花痴的时候,大名鼎鼎的名医赵德兴也看傻了眼,这么复杂纠结的驱毒方法,他平生也是第一次见,而且确实有用。
真是神技啊!几个人对王肥的敬服又加深了一层。赵德兴虽然历来对他看不顺眼,此时也不得不暗暗自叹不如。
终于,王肥收起最后一根银针,深深的舒了口气,疲惫的说道,“郭老爷的毒,应该被我逼出来了,经过这个疗法,想必他的中风病,也好了很多。”
郭绍兰欣喜万分,连忙跑到父亲身前,发现他的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呼吸也匀称有力,顿时,她再也控制不住了,抱着郭万金低声哭泣起来。
“肥哥啊,你真是了不起!”王元宝也兴奋异常,窜到王肥身边,张臂就去抱他。没想到的是,王肥被他一碰,却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屋里又是一阵的慌乱,郭绍兰接连受了几次惊吓,如今又遇到这个场面,差点也要跟着昏倒。
还是赵德兴眼疾手快,匆忙上前把脉,然后轻松的笑了笑,“郭小姐不用惊慌,王肥兄弟命硬着呢,他这是累晕了。”
等王肥醒来时,发现自己身边都是笑脸,首先是郭绍兰柔情万种的美目,接着是王元宝,他也是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旁边是赵德兴,坐在椅上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