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杨柳青青,百花争艳,一花障目,天地间都似血色。
美景良辰,一江水东流。
金呼蚩看着宽广的长安景龙河,站在桥上的他顿时长叹了一声,来长安数日,终于见识到大唐的繁华和繁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很喜欢来这景龙河走走,也许是这景龙河和自己国家的天琴河有相似的原因吧!想自己贵为新罗的太子,如今却要作为人质来交换大唐的兵马,以打退高丽国的侵略。不过现在最让自己气愤的是大唐的皇帝却迟迟不肯召见自己,要知道自己的子民如今还在饱受高丽的侵略,大唐皇帝能等,而我新罗子民却不能再等了。一想到这里,金呼蚩拾起一块石头猛地扔进河中,双眼顿时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也许这就是弱国的悲哀吧。
“太子,您怎么还在这里啊,时辰都不早了,太子您可别误了大事啊!”朝奉团尚书北骑满头大汗跑到金呼蚩身旁,气喘吁吁的说道。
金呼蚩冷哼一声,不乐的说道:“大事,大唐的皇帝迟迟不肯召见我,我们如今在长安还能有什么大事?”北骑望着一脸怒容的太子,便好言劝道:“太子,这句话您可别再说了,奴才所说的大事就是安西大都督张鸿,难道太子忘了今日张鸿要宴请太子您吗?”金呼蚩一听见张鸿两个字,心里顿觉暖暖的,原因无二,金呼蚩在大唐这几日,没有一个大唐官员把自己放在眼里,有甚者当面嘲笑自己是亡国太子,而只有这个安西大都督,不仅常来外交馆看自己,还带着自己浏览整个长安城,今日还请自己一个有可能称为亡国太子的人吃饭,也算是仁至义尽了。金呼蚩点头苦笑道:“本宫看这整个大唐有仁德之风的人恐怕只有安西大都督张鸿了,要是我新罗能打退高丽,本宫定当在平壤为张鸿建立祠堂,以答他为新罗的事情极力奔走之苦。”金呼蚩的话换成任何人听了,绝对感动的痛哭流涕,但要是张鸿知道了,肯定偷笑不已,新罗太子万万不会想到要唐太宗“冷遇”金呼蚩的人就是张鸿,如今金呼蚩还要替张鸿建立祠堂,看来当坏人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太子,今日您前去大都督府,一定要想尽办法要让张大都督替我们新罗说话啊,大唐晚一天出兵,那我新罗的的子民就少活一天,还望太子为了新罗百姓,务必说动张鸿劝谏大唐皇帝出兵。”北骑说完,一脸茫然的看着静静流淌的景龙河,想自己奉国王重托,来长安就是要协助太子说服大唐皇帝出兵高丽的,可几日下来,竟然连大唐皇帝的影子都见不到,问礼部尚书封大人,这个老狐狸只是说大唐皇帝圣体不适,要调养几日才能召见自己和太子。还好大唐有一个安西大都督明白事理,知道我新罗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为出兵之事极力奔走。
“北尚书,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完成父皇交代的重任,还有,你去准备一下,把我们进献给大唐皇帝的礼物拿出一些,随我一起去大都督府。”金呼蚩如今已经把张鸿当做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自己也打听过,这安西大都督手中握有三十万人马,连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两位相爷也要给他三分薄面。这也是金呼蚩极力结交张鸿的原因,他希望张鸿能在自己国家最危难的时候,帮自己一把。
北骑闻言,微微一愣,为难的说道:“太子,这样做可能不太好吧,我们进献给大唐皇帝的礼物早就写好了单据送到礼部了,要是他日大唐皇帝召见我们,发现我们的贡品中少了一些东西,恐怕对出兵一事影响重大啊。”金呼蚩满脸不在乎的说道:“出兵,要是等到高丽占领了我们所有的国土,大唐那时出兵对我们来说还有什么用呢?”北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太子说的也对,哎,要是真到那时候大唐再出兵,也是于事无补了。”金呼蚩握紧拳头,咬着牙说道:“要是让我借到大唐的兵马,我一定要杀到汉城去。”北骑没有说话,神情复杂得望着自己的太子,他知道太子的心中一定很压抑,也很无助,自古以来,弱国都要看强国的脸色,不知道自己的国家什么时候也能做一回强国。金呼蚩回头对北骑说道:“尚书大人,你现在就去准备吧,此去大都督府,我一定要让张鸿答应帮我们说服大唐皇帝,哪怕是用我的生命来交换。”看着金呼蚩视死如归的脸色,北骑心中顿时无限悲凉,太子能为新罗百姓奉献生命,可又有谁能真正解救新罗百姓呢?
金呼蚩闭着双眼,感受丝丝凉风,缓缓说道:“尚书大人,我们一路走来,大唐的景色真是迷人,长安城里的百姓安居乐业,市井更是繁华不已,不知什么时候我新罗也有这一天。”北骑看着金呼蚩落寞的背影,无奈的说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们国家的百姓也会安居乐业的,平壤的红叶会一直红遍新罗的。”金呼蚩猛摇着头,想打散那些不快乐的记忆,那些高丽屠杀自己子民的记忆。残阳如血,景龙河旁钓鱼的百姓纷纷回家,北骑见状,说道:“太子,时辰真的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金呼蚩点头说道:“好,我们现在就回去,等会去大都督府,也许就是我们最后的一丝希望,望新罗祖先能保佑我,能够说服安西大都督!”
金呼蚩和北骑两人慢慢消失在景龙河的尽头,唯独流下两人心酸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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