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烧不尽
中国后宫从来不乏毒辣的阴谋,用以验证“最毒不过妇人心”的至理。
相比较于“先贤”----吕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人彘”的伟业,(断戚夫人手足,去眼,烷耳,饮喑药,使居厕中,命曰“人彘”)何后是一个见不得别人痛苦的“善良”女人,因为她只是用毒鸩杀。
汉灵帝刘宏虽然风liu成性,临幸的女人更是以千论数,但是他的繁殖力异常之差,仅得了两个儿子,一个就是太子刘辨,一个就是据说长得很象他的小儿子陈留王刘协。两个儿子,显然刘协要得宠的多,才五岁的年纪,传言皇帝在宠幸王美人的时候,常常允诺改立刘协为太子。也许这就是王美人的死因!
“生得漂亮已经该死了,还蛊惑皇上想夺太子位,就更该死!”
刚迈入东宫,舞阳君便听到了这么一句狠话,打眼望厅内一望,在恍惚的烛光下,黑压压的挤满了人,张让、赵忠、何苗…….一干何后系核心人物都已到齐。
舞阳君跟众人略略点头示意,便往高坐的何后行去,走得近了,看到何后盘坐当中,两眼放光,尽显兴奋之色。舞阳君之前还生怕只有二十五六的女儿,下不了毒杀王美人狠心,但此时见她如此这般形色,心中竟隐隐有些犯蹙,直觉这个眼前这个充满杀机的女人不是自己的女儿。
“给母亲看座!”
等何后这一声母亲叫出来,舞阳君才出彷徨中警醒过来,在宫女的伺候下坐定。
“母亲,大哥说晚上宴请诸位将军,就不过来了。”何后的语气极冷,言语之间,无一丝平仄。
“何大将军也真是的,有什么比得过咱们这单事情,这可关乎我们太子,关乎我们大汉江山的事情。若然大将军的军队,在外围守住,那兔崽子怎么能跑得掉呢?”语气不阴不阳,在大厅上空不住地回荡。
舞阳君深知张让和何进不和,但心中更加恼怒何进的忘恩负义,愠怒道:“不是一个娘肚子钻出来是不一样!”
何后、何苗是一母同胞,是舞阳君所出,而何进与何后虽是兄妹,却是同父异母并非舞阳君亲生骨肉。
何进全因乃妹貌美入选后宫,而平步青云,早几年兄妹二人同心协力,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何氏一族风生水起,何进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得掌天下兵权。但这几年由于何进日渐得势,仰仗何后的地方也日益少了,形势反转过来,何后要更多地依靠乃兄。加上何进的将军集团素与张让等宦官集团不和,这些常侍们竭尽所能居中挑拨,兄妹二人也日渐冷淡开来,虽不至于交恶,但也不如往年来得紧了。
张让接着舞阳君的话茬道:“现在的大将军天下兵马,尽收其底,还有什么人会放在眼里!”
“够了!”何后大声喝止。
张让用词更加入骨,极尽挑拨之能事,虽然何后年轻,但是何进再怎么说都是自己大哥,并且手掌天下兵权,这点轻重何后还是清楚的。
张让见何后大斥,赶忙唯唯诺诺退在一边。他一边退,一边打眼上瞄,但见何后一脸不可抑制的愠怒,虽然极力掩盖,却还是一览无余,不由心中窃喜。
何后但见张让这么一个在宫中权势熏天的人,被自己轻轻一喝就吓成如此这般模样,不禁有些得意,又不忍责骂太过,扫了他的脸面于是何后温言道:“阿父,哀家是因小兔崽子跑掉,心中烦闷。您可莫生气啊?”
平日里,连汉灵帝刘宏都呼张让阿父,呼赵忠阿母,自然何后也是这么尊称他。
“老奴岂敢!老奴岂敢!”张让连连作声,惶恐不已。
“加派人手,给我把他揪出来!”何后不再与他客套,硬声道。
张让赶忙应“是”,躬着身出了大厅厉声指挥一众宦官、宫女四处找寻五岁的陈留王刘协的下落起来。
舞阳君看着底下张让灰溜溜离去的背影,以及女儿杀伐决断的威严,心中不禁充满了自豪。侧过身,悄声对何后道:“这是一条狗而已!”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会意地笑了。
张让也自佝偻着背,暗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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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
整个大汉宫都躁动起来,王美人生前住的津阳宫被以搜捕下毒犯的名义,围了个水泄不通。而精细干练的小黄门蹇硕更是被派往这里总责搜捕。
蹇硕生得相貌堂堂,身材魁梧高大,双目迥然有神,说话之时声音铿锵有力,相比较于那些形貌猥琐、唯唯诺诺的太监来说,算是异类。
在原本的三国历史上,他也是不同凡响,《后汉书》中《窦何列传三十九》帝以“蹇硕壮健而有武略,特亲任之,以为元帅,督司隶校尉以下,虽大将军亦领属焉”。虽大将军亦领属焉的意思就是何进也要受他的指挥,当真是权势熏天。
此时的津阳宫,陷入了一片骚乱之中。一队军汉直入津阳宫,每个房间逐一搜查起来。顿时,喝骂、抽打、哭泣、尖叫之声不时响起,百来号宫女太监在子夜,被从酣眠中揪了出来、个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在早春的寒风中哆嗦着身子等待着最后是否该死的裁决。
千娇百媚的王贵人,已经安躺在了寝宫的大床上,脸部已经全然泛黑,远远望去,在三三两两的烛火下映照下,情状恐怖。
蹇硕也算是宫廷中一流的人物,各种死状也自见过不少,但此时见王贵人的死状,想起何后恨意之深,用毒之重,仍不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