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咋办?”
看着陈叫山一众人离开了,走远了,不见了,余团长弯着腰,试探‘性’地向孙县长一问。。更多最新章节访问:ww.。
“该咋办咋办……”孙县长眼睛兀自望着一处,定定不动reads;。
余团长便不敢再问了,他看得出来,孙县长心中有火,压着呢!
可是,孙县长这没头没脑的话,到底几个意思呢?
苟队长见余团长碰了一鼻子灰,想替余团长化解尴尬,以免余团长难堪,便囫囵着说,“那咱接着打牌?”
余团长却并没有领苟队长的好意,反以为苟队长没有眼‘色’呢,微微转过身,蔑了苟队长一眼……
孙县长依旧眼睛望着一处,定定不动……
余团长和苟队长,身子皆弓着,坐也不是,站也不直,走也不对,留又尴尬……
惟独何老板,对孙县长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这种“浑然一佛”的神情姿态,更多了解,更加习惯。
姐夫既是县长,说话,行事,必不能如一般人那样,丁是丁,卯是卯,一潭清水,影布石上,巷道里扛竹竿,直来直去,一竿子戳到底。
为官之道,正是如此玄奥,意于人前,言于人后,韬晦矜持,不‘露’痕印,方为至理。
形而上的东西,需要属下去形而下地理解,形而下的言语,却往往包含形而上的深意……
何老板便拿起桌上的“遣令书”,瞥了两眼,手指在上面一拂,一弹,手指与纸张间,发出“啪啦”脆响,撇了嘴巴,“看,咱给人家上眼‘药’,现在,人家给咱戴铁帽……”
“戴铁帽”这说法,源自山北地方戏《忆乌纱》,讲一位小小七品芝麻官,官级不大,却总喜欢别人给自己奉承好话,戴高帽子,以求获得心理上的平衡。后来,这芝麻官娶了老婆,老岳丈有意改造‘女’婿,便令人用生铁,做成了一顶大大高高的乌纱帽,送于‘女’婿……
戴铁帽之典故,比喻人不能太受好话,看似人家给你抬举,实则是给你压力,让你上了高处,却难以下来……
何老板说了戴铁帽的话,瞬间就后悔了,觉着不妥:陈叫山这哪是抬举人啊?这分明是借着韩督军的势,来给我们下绊子嘛!
果然,孙县长听了何老板的话,视线便立刻拴系在了何老板身上,有审视,有质问之意,“谁给你戴铁帽了?谁给你戴铁帽了?”
“不……不是……”何老板舌头在嘴巴里捋不清,“姐夫,我是说……陈叫山这是仗势压人嘛!这么大的事儿,轮得着他来传达么?会不会……”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孙县长抬手将何老板打断,又说了一句“浑然话”。
余团长和苟队长有些愣怔,不明白孙县长这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何意。
但何老板瞬间明白了:不管陈叫山是别有用心也好,还是真实传达也罢,剿匪这事儿,一旦做好了,便可成为姐夫的一大成绩,加官进爵,不就需要这个吗?
姐夫身为一县之长,在余团长和苟队长面前,怎能把话说得那么直白浅陋?
悟到这一层,何老板变聪明了,晓得了姐夫的心思……
有些话,姐夫不好说,那就由自己来说好了。
“余团长,趁着好天气,好好招兵募丁吧!”何老板走过去,拍拍余团长的脊背,似有鞭策、鼓舞、期许之意,“甭管咋说,上峰的命令,就是圣旨,好办得办,不好办也得办!再说,这也是你大展身手的好机会,兵多粮足好办事,你这团长才当得雄武嘛!”
余团长脑筋一下转过弯了,就连苟队长也登时变豁亮了,连连点头称是!
招兵募丁,扩大编制,上头的经费加大,捞油水的道道就多了,蜈蚣‘腿’‘腿’多,终究‘肉’少,水牛四条‘腿’,随便一划拉,都是‘肉’嘛!
“卑职明白,卑职明白了……”余团长笑着弯腰点头。
“谢孙县长栽培,谢何老板栽培……”苟队长也腰似虾米滚开水,脖如母‘鸡’啄黍米。
曾经以“囤积红椿木”一招,本‘欲’给陈叫山来个下马威,陈叫山却以“高价收购”之策,将计就计,反倒占了便宜。
如今,陈叫山你以“‘鸡’‘毛’当令箭”,想来敲打我,好嘛,我何妨也将计就计,顺之应之!
咱就要看看,这一出戏,到底唱出个啥结果?
鹿死谁手,为未可知啊!
想到这里,孙县长心情顿觉舒朗,站起身,推开一扇窗户,看着县府大院那一排白杨树上,乍看光秃秃的干枝上,已经冒突起许多的小锥苞苞,苞芽口口已有渐开‘欲’展之势。兴许不用多久,那些淡黄泛绿的苞苞,爆裂开来,生发蓬勃,便是一树葱葱茏茏,密密麻麻的绿意呀!
孙县长深深吸了一口气,吁吐之间,不禁诵咏出一首古诗来
胜日寻芳泗水滨,
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
万紫庆总是‘春’。
…………
…………
姚秉儒从梁州城返回了。
马匹的皮‘毛’上闪耀着‘春’日阳光,那空空的板车,车辕被汗水浸湿了,被太阳晒干了,打过蜡一般,涂过油一般,明亮放光,像是人们眸子中散发出的欣喜光芒……
整整十车木炭,全部销售一空,黑亮亮的圆‘棒’‘棒’,变成了银闪闪的现大洋。
外驻货栈总领潘贵生,拿着一厚沓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