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姚秉儒号令,兄弟们有枪的端枪,有刀的握刀,有弓箭的拿弓箭,啥都没有的,也将一些垒砌好的石头,捏在了手里……
陈叫山依旧将瘫婆背在了身上,姚秉儒略一思忖,对陈叫山说,“陈兄,你们先留在山顶,我带有枪的兄弟,先下去冲一下,你们再根据情况应变吧!都冲下去,太危险……”
瘫婆看不见,当然不晓得太极湾出动了多少人马,更不知道刘大炮将四门钢炮,也运了出来,所以,趴在陈叫山脊背上,信心满满地对姚秉儒说,“有些用枪打,有些能活捉的,就活捉,都乡里乡亲的,要了命,不好……”
姚秉儒撇撇嘴,笑笑,对瘫婆说,“娘,你放心好了……”
姚秉儒带领有枪的一帮兄弟,朝山下冲去了,陈叫山背着瘫婆,对取湫兄弟和泥瓦岭乡亲说,“我们不要死守山上,万一姚团长他们有啥麻烦,我们也好第一时间接应……现在,我们慢慢往下走,不要走太快……”
一朝山下走,树木遮蔽,陈叫山和兄弟们,便看不见山下的情况了,太极湾的人马,到底到达什么位置,姚秉儒一众人,究竟以什么样的阵型迎战刘大炮,全都看不见了……陈叫山领着兄弟们,只是慢慢地走,耳朵竖着,静静地听着山下……
瘫婆趴在陈叫山背上,随着陈叫山的脚步,一下下地晃动着,她并不知晓周围的树木茂密,山路崎岖,只觉着陈叫山走得慢,以为陈叫山累了,便说,“叫山啊,咱现在有多少人?听着闹哄哄的,不少人了吧?”七庆嘴最快,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婶子,咱现在百十来号人哩……”陈叫山看了七庆一眼,“庆,以后叫娘,别婶子婶子的……”七庆“唔”了一声……
“叫山啊,既然这么多人哩,就一人背我一阵嘛,总你一个人背我,多累……”瘫婆拍拍陈叫山,要陈叫山将她换下……满仓听见了,便过来说,“娘……娘……我我我……背你……”陈叫山拗不过满仓和瘫婆,便将瘫婆交于满仓来背。瘫婆趴在满仓脊背上,摸摸满仓肩膀,笑说,“这后生富态哩,脊背赁宽啊……”七庆便又接上了话,“娘,他叫满仓,一顿饭能吃一头猪哩,当然肥实嘛!”鹏天便又揶揄七庆,对瘫婆说,“娘,刚才说话这位,叫七庆,一身骨头榨出的油,还顶不住满仓半扇屁股……”瘫婆笑了,众人都笑了起来……
山下忽然传来几声枪响,零零星星的,响两声,停一下,再又响一声……
零星响过一阵,忽然枪声大作,“呯呯呯呯……”,“咚——咚咚……”,似冰雹疾降,似大雨溅珠,一声比一声急促……
陈叫山知道姚秉儒和刘大炮交上火了,将盒子炮一抖,刚准备朝下冲,才忽然记起,盒子炮里已经没有子弹了,现在,这玩意儿还不如一块石头顶用哩reads;!只得将盒子炮,重新别在裤腰里,对兄弟们说,“走,现在加快步子,姚团长他们干上了……”
刚走出没两步,突然,“轰”一声巨响,一颗炮弹飞了过来,砸在了陈叫山身前一丈处,陈叫山尽管疾速后闪,一个弹片飞来,还是划伤了胳膊……
“轰……”又是一枚炮弹,落在了队伍的左侧,泥土石渣飞溅,一棵碗口粗的松树被炸断,朝大家倒过来,树枝眼看要抽到瘫婆身上,饶家三兄弟,并排站立,双手一擎,将松竹枝架住了……
陈叫山捂着胳膊,朝后一挥手,“蹲下,先别走了……”陈叫山见太极湾人马的火力太猛,倘若贸然冲下去,手里又没有枪,只是徒劳,不但帮不了姚秉儒他们,反而有可能带来麻烦……
“轰——轰……”一连又是两颗炮弹飞过来,好在落在了山顶附近,并没有对大家造成任何威胁……黑蛋将弹弓捏在手里,又气又急,掌心的小石子,都攥得汗津津的,明光放亮,在大炮轰击面前,弹弓显得多么孱弱,多么不堪……那些手执弓箭和石头的泥瓦岭乡亲,脸上也充满了恐慌表情,不知道下一颗炮弹飞过来,会在哪里爆炸,而他们手中的弓箭和石头,显得多么无力,多么笨拙……
姚秉儒和罗明宽,领着一众兄弟返回来了,好几位兄弟都负了伤,个个蓬头垢面的,姚秉儒嘴里兴许钻进了灰土,“呸”地朝外吐了一口,看着陈叫山,气得胸膛一起一伏,“***刘大炮,火力太猛……”陈叫山仔细数了数,发现姚秉儒又失去了五位兄弟,叹了口气,拍拍姚秉儒的肩膀,“秉儒,咱朝山上转移吧……”
姚秉儒有些不服气,不甘心,对陈叫山说,“***刘大炮,将我民团的一百多号兄弟,顶在最前面,让我的兄弟来打我,兄弟们不忍心,故意朝天开枪,我也不忍心打我的兄弟……好嘛,他们***就在后面放冷枪,用炮轰……”
大家略作停留,便朝山上转移,走了一阵,见受伤的兄弟,流血太多,便停下来处理伤口。取湫队的兄弟们,个个将自己的袖子,用刀割断了,撕成条,为负伤的兄弟包扎。有两位兄弟大腿上中了枪,鲜血流个不停,索性抓过一把土,咬紧牙关,朝伤口处按去,而后将布条使劲一勒,对姚秉儒说,“大哥,你别看我们,没事儿,挠了个痒痒,咱继续走……”
陈叫山暗暗感慨:姚秉儒的民团,守护太极湾多年,多少棒客土匪,屡屡败北丧命,姚秉儒手下这帮兄弟,果真英勇无比,能征善战,尤其随姚秉儒一起过河的这十几个精英,真是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