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空大师是何许人?杨曦不得而知……但他倍受追捧,可见他名气很大,道行也不浅。明星效应就是金钱,杨曦深谙此道,当然也会灵活运用。
追逐绝空大师的人回来了,一无所获,却个个兴奋盎然。他们高声议论绝空大师通天入地的神通,仿佛和这老道沾儿上边就能成为名人一样。
杨曦一下子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因为绝空大师说她福泽深厚、益亲旺夫,这句话比金科玉律更具慑服力。有的人深信不疑,看向杨曦的目光透出尊崇,有的人则半信半疑,但没有人敢公开置喙绝空大师的预测。
“二十两银子不多,大爷买了,就当做件好事,将来她有福,我也沾光。”
听到有人这么说,众人看热闹的兴致更高,乱哄哄一群人朝杨曦围过来。
“我说你这小丫头,也太不地道了,怎么一下子变成二百两了?”
气愤的置疑声、责问声响起,看热闹的人或出价、或竞价,也跟着起哄。杨曦把标有二百两身价银子的木板高高举起,并不理采众人。
明星效应当然要带来实际性的好处,杨曦认为自己抬高身价理所当然。
“都往后退退,别吓坏了小姑娘,小门小户的孩子哪见过这阵仗?”婆子挤进人群,张开双臂,推着众人往后退了退,又转过身跟杨曦笑脸说话。
杨曦认识婆子,她是那位少爷的仆人,刚才给他们送过点心。少爷揭露了绝空大师的身份,众人去追时,马车上的人不时探出头看杨曦,悄声议论。
“多谢嬷嬷。”杨曦笑容甜美,婆子的问题她对答如流。
“你要二百两身价银子,就要签卖身死契,为奴为婢,任人使唤,命都是主子的了。要是不让你卖身,日子过得跟正经主子差不多,你打算收多少银子?”
“我不明白嬷嬷的意思。”
众人琢磨婆子的话,脸上表情各异,显然对这句话的关注已超过了杨曦本身。
“你等着。”婆子挤出人群,向马车走去。
杨曦寻思良久,仍不明白婆子的话,但她猜到不是坏事。不签卖身契,日子过得跟主子差不多,难道婆子想让她给人做小老婆?就因为她旺夫?杨曦哑然失笑,她这身体才八岁,那可真是名“小”老婆了,这事要认真横量考虑。
婆子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名车夫、两个小厮,几人谴开人群。两个丫头扶着一位少妇和一名少年下车,向杨曦走来,人群自动避让。少妇戴着帏帽,看不清,少年十一二岁,五官清秀英俊,标准的小正太,只是看上去身体很虚弱。
“丫头,我夫家姓张,你叫我张嬷嬷就行。”婆子对杨曦很客气。
“张嬷嬷,有事吗?”杨曦微笑点头,明知故问。
张嬷嬷想了想,说:“我家主人姓季,我受我们奶奶之托,来说句话,这里大多数人也认识我们。不瞒你说,我们家在青阳县不算是大户人家,日子还算过得去。我家奶奶膝下只有一位少爷,两个女儿,少爷十一岁了,两位小姐才三岁,这几年,奶奶和少爷都病病灾灾不断,日子也不如意。绝空大师说你福泽深厚,旺夫益亲,想让你冲冲喜。”
“冲喜?怎、怎么冲?”杨曦心里明白,仍要多问一句。
看热闹的人听说要冲喜,便知道季家的打算了,这并不是坏事,起哄凑趣的多起来。众人的目光在杨曦和少年身上游移,表情复杂,笑容中透出揶揄。
“我家少爷十一岁了,跟你年纪差不多,我家奶奶有意让你给少爷做童养媳妇,借借你的命格,消消三灾八难。你是外乡人,在青阳县无亲无故,不如带着弟弟住到我们家去,也有个照应。”张嬷嬷停顿片刻,又说:“你放心,我家奶奶是好心人,虽说让你做童养媳,也不会把你当奴婢使唤,吃穿花用少不了你的。”
做童养媳不错,季家人口简单,日子富足,少妇和少年品性都还好,估计不会受气。杨曦偷偷瞄了少年一眼,怦然心动,这位少爷长大了肯定是美男子。如此一来,她的终身大事落定,弟弟也能得到照顾,眼前的问题都解决了。
少年躲在少妇身后,低头看脚尖,苍白的脸庞浸染缕缕红晕。杨曦也低垂着头,但她不是害羞,而是在算计怎样对自己更有利。
杨曦心里盘算着,一点也不害羞,反而感觉很可笑,她故做羞涩,忸怩一会儿,说:“我可以答应做童养媳,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做大……我要做妻,不做妾,我还要五十两银子做聘礼。”
“你这条件……”张嬷嬷赶紧看向少妇,她们商量让杨曦做童养媳,是想借福冲喜,没考虑让杨曦做妻还是做妾,没想到这小丫头考虑得还很周到。
少妇冲张嬷嬷招手,轻声说:“先回去吧!”
人群再一次喧嚣热闹起来,众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各说其词。季家在青阳县小有名气,而杨曦只是一个寻亲不遇、准备卖身的黄毛丫头,能给季家少爷做童养媳是福份。即使绝空大师预测她福泽深厚、旺夫益亲,那也是暂时还没影的事。夫为妻纲的社会,一个小丫头还敢说做妻不做妾,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张嬷嬷勉强一笑,说:“我们再商量商量。”
“不用商量,你们要给我选媳妇,我答应她的条件。”少年看了看杨曦,拉着少妇的手,嘟囔说:“舅舅说我是胎里带来的弱症,没准活不到成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