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秦雄与希薇雅并肩走在老旧的社区街道上。
秦雄安静地聆听希薇雅的讲述。
她的父亲斯洛特先生,从小便是阿贾克斯球迷。
至今保留着二十年前,三十年前的老照片,门票,甚至还有报纸剪辑下来的阿贾克斯辉煌或低谷的新闻。
但从十一年前开始,他没有再去现场看过阿贾克斯任何一场比赛。
那时希薇雅的母亲在手术台上因难产做出了抉择,保孩子还是保大人?
在斯洛特先生苦苦哀求乃至歇斯底里疯狂地抗议中,乔治亚还是出生了,取而代之躺在坟墓中的是姐弟俩的母亲。
一个男人养育两个孩子是辛酸艰苦的,更大的灾难是六年前,斯洛特先生确诊了癌症,身体每况愈下
秦雄只希望她能够卸下坚强的伪装,让他能够给她一点儿支持与安慰
翌日清晨,秦雄早早地来到了俱乐部,比很多工作人员来的都要早。
他站在范欧思的办公室门外,范欧思到来时先是表情诧异,然后兴高采烈地打招呼道:“嗨,你怎么在这里?”
他可能在这一瞬间有过侥幸的念头:这小子主动来找俱乐部谈续约了!
可现实是秦雄跟他走进了办公室之后,压根就没有提起过续约的事情。而是把斯洛特先生的情况告知了范欧思。
“我并不想用一种斯洛特先生身患绝症来博取俱乐部的同情。我只是觉得俱乐部可以酌情给他一些方便。他带着他的孩子,只会在赛前在球场上待那么几分钟,就几分钟,不会耽误比赛的,我保证,他也绝不会做出伤害阿贾克斯俱乐部形象的事情。”
见到范欧思沉思的表情,秦雄不得不也开口求情。
他知道作为荷兰本土豪门,球迷无数的阿贾克斯。不可能去满足每一个球迷的要求,如果球迷的要求都被满足,那么俱乐部可能会成为一个马戏团,乱成一锅粥。
范欧思最起码是个精明的人,如果他不够精明,他肯定不可能被犹太人背景的老板所依仗。
在他脑海中进行损益考量时,当然以俱乐部利益为第一位。
首先,他知道范加尔离开已经造成了秦雄与俱乐部良好关系的“倒退”。
可以说秦雄是感情用事,但这也是人之常情。
在俱乐部内,大家都知道范加尔和秦雄的私交。
几个月前。秦雄与俱乐部达成的君子协定,这里面也有范加尔的功劳。
他是否会背约?不当君子当小人?
说不准。他真这么干了,俱乐部也无可奈何。
所以范欧思还是希望通过现在这件事来弥补俱乐部与秦雄的关系。
毕竟他现在是一个明星球员,一个能卖出好价钱的球星!
范欧思来到秦雄面前,背朝办公桌,平静地问道:“我需要确认一些信息,首先,你说的这个人,他肯定是阿贾克斯的球迷?”
秦雄点头道:“我肯定,他从小就支持阿贾克斯,有很多年前的照片,球票为证。”
范欧思继续问道:“他身患癌症?这是真的?”
秦雄蹙眉,还是给出了确切的答案。
范欧思点点头,伸手拍了拍秦雄的肩膀,说:“能够有这样的球迷,是我们俱乐部的荣幸,这件事你放心吧,交给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把他的家庭地址告诉我,我今天会去登门拜访。”
秦雄见范欧思通情达理地答应下来,顿时笑道:“非常感谢!”
他将希薇雅的家庭住址告诉了范欧思,然后起身告辞前去训练。
范欧思将这件事做成了阿贾克斯公关宣传。
是在他拜访斯洛特先生后得到同意才这么做的。
阿贾克斯官方网站上刊登出了新闻,预告在周末主场迎战阿尔克马尔的比赛前,会有斯洛特父子进场的活动。
并且为广大阿贾克斯球迷介绍了斯洛特先生。
将他描绘成为对阿贾克斯忠心耿耿的铁杆球迷,那些陈旧的球票以及过去看台上的合影,不同年月的拼凑在一起,汇集成了一张极为厚重具有底蕴的图片。
同时也说明了斯洛特先生身患癌症,与病魔抗争长达六年,阿贾克斯俱乐部为他祈祷,为他祝福!
周末,已是三月底春回大地的时节,斯洛特先生却穿的很保暖,头上仍旧带着保暖帽,他牵着乔治亚的手,在球员通道出口处扭头朝秦雄感激地笑了笑。
当他带着乔治亚走进球场时,阿姆斯特丹竞技体育场看台上开始响起掌声,无数球迷满面肃穆地站起身,鼓掌致意。
也许这里面有认识斯洛特先生的,也许没有。
但他们的致意,是向一位阿贾克斯铁杆球迷致敬,变相的,也是在向自己致敬,因为从斯洛特身上,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
风雨无阻,从小默默支持阿贾克斯,许许多多的阿贾克斯球迷都是这样长大,成熟,哪怕拥有了家庭之后也是这样。
他们更是向一位反抗生活与命运的父亲致敬,当成为丈夫,父亲,一家之主之后的男人,才会明白肩膀上扛起的责任是多么沉重,但再艰苦,作为男人,也要扛起来!
万众瞩目下,斯洛特先生与乔治亚在球场内开始了踢球,互相传球,小跑起来,如同每一对父子都会做的游戏那样,这一幕充满温情,看台上的掌声依旧没有停息。
甚至有人会为乔治亚欢呼,为斯洛特先生欢呼!
斯洛特的目光投向气势恢宏的球场看台。
他看到了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