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荷的计划其实很简单,无非是一招无中生有的把戏而已。要知道海警是方慰先的地盘,不要说方慰先早先还是南洋水师的的老大,哪怕是现在水师和海警分家了,也不能小看他的势力。
如果光明正大的上海警的船上抓人,首先李俊荷他们没有这个权力,要想抓这伙丧尽天良的强盗还必须有左唯湘的批示,不然那就是越权。当然李俊荷不是不敢做,而是现在还没有必要,真正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李俊荷也不介意出此下策。
其次,崔氏叔侄交代的情报还是太有限了,要想一举拿下这伙强盗可靠的情报也是必不可少的,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也需要有人上船去搞清楚船上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最后,正所谓放长线钓大鱼,海警如此猖獗的劫掠活动,你说上面没有保护伞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光拿住几个小虾米有什么意思,不干则已要干就得将其连根拔起。
正是因为如此李俊荷和夏哲才决定不贸然的去捅这个马蜂窝,而是慢慢的布局,眼下他们最重要的不是抓人而是争取时间,当然现有的突破口也不能放弃,最好的办法当然也就是故布疑阵扰乱敌人的军心了。所以夏哲当时才会瞎白话什么“费希尔大怒,下令彻查”的鬼话,这是故意说给那伙强盗听的,贼没有不心虚的,要是他们知道前有围堵后有追兵不乱才怪。而李俊荷要的就是他们乱,乱了就会出错而一犯错就会露出新的马脚,最好是能形成连锁反应,那样将这伙强盗一网打尽也不会是什么难事了。
当然对此也有不同的意见,比如霍云的就忧心道:“舰长,你说这伙强盗会乱我相信,但是万一他们不按我们想的做,一把火将抢来的船和货物都烧了,来个毁尸灭迹死无对证怎么办?”
李俊荷点点头说:“子龙,你说的很有道理,把他们逼急了是肯定会这么干的。”
霍云急道:“那么……”
李俊荷将霍云按回到座位上笑道:“但是我们现在没有把他们逼急啊!当时知人和子冠不是很好说话吗?再说这批货很值钱,像这样的肥肉那伙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怎么肯轻易的放弃,放心!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们是不会消灭证据的。”
夏哲接口道:“我最担心的倒不是他们毁灭证据,要是他们继续往沙码矶头去,那我们的把戏可就穿帮了。”
李俊荷皱眉道:“我也是担心这个,那时候我们也只好来硬的了。希望这伙强盗胆子小能被你们糊弄住吧。”
霍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追问道:“舰长,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李俊荷道:“去沙码矶头,估计他们的老巢就在那,看看我们在那里会不会再遇上什么惊喜。”
沙码矶头,这不是李俊荷第一次来了,两个月前他就曾经在此处短暂的停留过,对于这个小港口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印象,记得当地的主事是叫龚橙。对于这个龚橙,李俊荷倒是印象颇深,首先他是定盦先生的儿子,对于这个比其父还要狂傲的半伦先生,他是想不侧目都难。
其次,当时龚橙貌似和方俊卿关系密切,而此次的事又和方慰先脱不了干系,很难说这个龚橙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最后,那次宴会后能让有名的半伦先生亲自相送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也一直让李俊荷非常在意,实际上不久之前在文彦轩召开的冶萍钢铁公司的股东大会上,他又见到了这个女子,据说是南洋富商,但她的身份真是这么简单吗?
当然这一连串的疑问李俊荷只是暗暗的放在了心里,眼下他最重要的任务还是捉贼抓脏,上岸后他亲自去了电报局一趟,将情况原原本本的向费希尔通报了一遍。
“惜义兄,你怎么发两份?”陪同在一边的夏哲奇怪的问道。
李俊荷坦承道:“一份给费希尔校长,一份给皓华先生。”
夏哲叹道:“惜义兄做事果然谨慎,确实多发一份比较保险。”
李俊荷笑道:“倒不是像知人你想的为了保险,我只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让皓华先生知道也是应该的。而且校长每天行踪不定很少呆在办公室里办公,而我们时间紧迫耽误不起。”
夏哲点了点头:“确实,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李俊荷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回答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一切等广州回电了我们再说。”
夏哲一愣,他问道:“惜义兄难道是看出此处有什么不妥?”
李俊荷搂着夏哲小声说道:“嗯,虽然我没有什么证据,但那伙强盗敢来此处,就说明这里肯定对他们来说绝对的安全。而且据我所知此地的主事龚橙和方慰先的儿子方俊卿关系非常的不一般,小心一点总没有错。”
夏哲心里神会的点点头:“难怪惜义兄执意要用密电发报,那我们先回船上?”
李俊荷摇头道:“不,知人你留在这里等电报。记住一切小心,此地的任何人都不可信任!一有变故立刻示警!”
夏哲顿时一惊然后郑重的点点头,李俊荷紧紧的搂了他一把后留下几个荷枪实弹的水兵后快速的赶回了“粤雷”号。
先不说沙码矶头上苦苦等待的李俊荷,在海上的海警强盗们经过一番紧急商议之后,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议,抢来的货船原定待命,而海警的福船则先去沙码矶头打探消息,如果事态严重则再想办法,如果风声不紧则按原计划在沙码矶头卸货。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