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慰先这帮头头脑脑都走了文彦轩才走到左唯湘身边,他从开始就一言未发,当然这不是说他的话有很多,不过那些话都不适合在刚才那个场合说罢了。
“您真的认为三个月内方提督能剿灭掉芈昊这等海贼?”文彦轩一脸焦急的问。
“呵呵,不相信!”
左唯湘的回答让文彦轩大吃一惊,他几乎是失态的叫道:“那您为什么还给他三个月的时间?”
左唯湘却是不动声色,轻描淡写的说:“三个月?就是给他一年,这个方慰先也拿那些海贼毫无办法。”
“既然您已经知道,为什么不把他撤掉?”文彦轩完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撤掉?撤掉了他方慰先就能抓住海贼?”左唯湘笑呵呵的反问。
“这?那也比这个方提督强啊!”文彦轩接着说:“您可能不知道,这个方大人在地方上时官声极差,老百姓都说……”说到这文彦轩小心的看了看左唯湘不敢往下说了。
“说什么啊?”左唯湘还是一副啥事都没有的样子。
文彦轩咬咬牙,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定似的,他沉痛的说:“说他是个饭桶,除了会拍马屁会磕头他最拿手的本事就是玩女人和捞钱。还说是您瞎了眼才会用这样的废物!”
“呵呵呵呵!”出乎文彦轩的意料左唯湘不光没生气反而是笑了起来,这让文彦轩是莫名其妙:“老泰山,您该不是气糊涂了吧?”
“没有!老夫干嘛要生气,高兴还来不及呢!”左唯湘边笑边说,“这些话也只有彦轩你敢当着我的面说啊!很好!很好!这说明老夫还是没有看错你!你父亲有个好儿子啊!”
左唯湘的这番话让文彦轩更是摸不着头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左唯湘见他还不得要领,笑着说:“我怎么会不知道方慰先是个酒囊饭袋?我心里清楚得很!”他强调着。
“不清楚的是刚才来的那帮废物!他们以为说拍几句马屁耍点小聪明就能蒙蔽老夫?呵呵,真是可笑,可笑啊!老夫为官三十余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话没听过,他们一撅屁股老夫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屎!彦轩啊,你就很好敢说实话!”
“那您刚才为什么又?”
“哎!”左唯湘长叹了口气,无奈道:“彦轩啊,老夫也是无可奈何啊!三十年前老夫辛辛苦苦耗费无数心血才打造了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铁军,可没想到三十年后这支如老夫骨rou一般的嫡系却腐烂得如朽木一般。才十几年的功夫,这个花花世界就将他们身上的血xing磨得干干净净,现在的他们哪里还有一点当年的影子。吃喝嫖赌、鱼rou乡里他们是一把好手,但保家卫国御敌于国门之外还想指望他们,那是不可能了!撤掉一个方慰先容易,可继任还不是一丘之貉,不过是变成了李慰先、张慰先而已。到时候怎么办?继续撤?这有用吗?”
文彦轩呆了半响,他完全没有想到当年叱咤风云的老丈人也有如此无奈的时候。是啊,撤一个方慰先容易,可谁能真正挑起这副担子呢?只要还是任用老楚军系统的人,那结果还是一样的。楚军这棵大树已经太老了,老得长不出一点新芽,再在它上面花多大的功夫都改变不了它行将就木的结局。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一直这么拖着?”文彦轩茫然的问。
“当然不能一直拖着!”左唯湘感慨道:“时间!现在真是时不待我啊!要是再多给我十年的时间,老夫还有自信力挽狂澜,但老夫已年过古稀,还有几年好活的?说句玩笑话,说不定你们哪天早上一觉醒来老夫我已经撒手人寰驾鹤西去。现在我能做的也就是帮帮你们这些年轻人,多打点基础多发现几个人才以备不时之需吧!”
停顿了一会他又说:“彦轩啊,在这些后辈里老夫是最看好你,今后这副担子恐怕就要你来挑喽!”
左唯湘的话是说得沉重无比,一时间文彦轩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加的重了,他张了几次嘴想对左唯湘说些安慰的话,可是每每话到了嘴边他就是说不出来,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能有什么话能安慰这位可爱的老者。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左唯湘强颜欢笑的摇了摇手,“雅怡现在还好吗?都几个月了这孩子也不见来看看我这个外公!”
文雅怡是文彦轩的长女,平时很得左唯湘的喜爱,甚至左唯湘对自己的几个孙子都没她那么好。当然这是有原因的,父亲总希望儿子像自己,而左唯湘的几个儿孙都是那种温文尔雅的学子类型,完全没有一点挥斥方遒的大气,这让他一直都耿耿于怀觉得自己后继无人。
可文家这位大小姐不一样,从小到大行为做事就像个小辣椒一样,是敢作敢为,而她这个xing子是完全对了左唯湘的味口,所以平时他是最喜欢这个外孙女了。为此左唯湘还不止一次的感慨说要不是文雅怡是个女儿身定要让她继承衣钵。
“雅怡还为我没让她去黄埔学堂而生气?”左唯湘笑问道。
文彦轩脸上一红,说:“是小婿管教无方,让泰山大人见笑了!”
“怎么会是管教无方呢!你教得挺好!我就喜欢她这个xing子,和她当年的外婆一模一样,这才像我们湘妹子……”左唯湘一边说一边慢慢的回忆,他仿佛又回到了五十年前,那时候他想笑就笑想说就说,活得多么潇洒多么自由……
自由啊自由,在广州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