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活好像又一次跌到谷底。出乎她的意料,周围很多人都知道了她与男友分手的消息,而且迅速流传开另一个版本:身世平平的计算机大三女生横刀夺爱,最终却被富家子毕业后无情抛弃。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在学校里走着,便会发现周遭似乎有各种各样的异样眼光。经过了最初的难堪与不安,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心重又变得冰冷而麻木。这之间她不是没有过怨恨——既然商睿开始了新的生活,为什么自己却要留在原地扮演这么悲催的角色?
她终于搬去和卓媛同住,只在学校有课时才过来上课,下课便匆匆离开。她知道阿卓不会要自己的钱,便每月把差不多的食宿费用交给阿卓家的阿姨。阿卓并不是毫不知情,但也不再勉强。
阿卓的书房有很多书,内容林林总总,无所不包。她在网上看韩剧看的头昏脑胀的时候,便进去随手抽出一本,抽到什么便看什么,有可能是19世纪的侦探小说,也可能是某位印度学者的经济学报告。
她有时完全不明白书中写的是什么意思,但也并不在乎——越是晦涩难懂,越不容易去想其他的事情。
张晓丹苦口婆心的劝诫她,想要彻底放下一段感情,获得解脱,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
可她知道,这个方法虽然有效,却经不起一用再用——曾经商睿让她放下了邹阅,但在这之后,她似乎便耗尽了心力。
学校宿舍的管理相对还算严格。但只要没有多事的人,一般大三大四有个别学生不在宿舍住宿,也大多也没人追究。
高年级的专业课渐渐增多,丁然每日行色匆匆,往返于学校和卓媛家。偶尔临时系里有什么事,张晓丹基本也会及时通知到。老房子的租金足够应付日常生活和学习开支,清理体育场馆的工作早已不再做。本以为剩下一年多的时间,便可以这样平静的度过。
直到有一天,她被班长通知去辅导员的办公室。
平时轻易见不到的辅导员,坐在办公桌前,摆出一副挽救失足青年的神情,面色相当不善的看着她:“丁然同学,最近有人反映,你常常夜不归宿,而且,外面还有很多谣言。院里在这方面有明文规定,若真要给你什么处分,大家面上都过不去。希望以后注意影响!”
她只有片刻的紧张,过后便淡淡答道:“袁老师,我不知道有什么谣言,可以找人来与我对质。”
“对质?你一个学生,夜不归宿,还要什么对质?”袁广汇扔下手中的签字笔。
她看他一眼,不再争辩。没有人愿意听她解释自己的苦衷。而且,自己所谓的苦衷,在旁人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她还想顺利完成学业,除了低头承认自己不够检点,也许没有人会来帮她。
接下来,她在袁广汇的办公室花两个小时,手写了近4千字的书面检讨。
检讨快写完的时候,已经临近老师们的下班时间,她便准备草草结尾。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是院办的张静芳。
看到只有丁然一个人在埋头写东西,张静芳神色似乎有些尴尬:“袁老师不在?”
“他刚刚出去。”她微笑着回答。
“哦,这是院里发给老师的电影票,麻烦你转告他吧。”张静芳把手中的两张票放下,匆匆离开。
她收回脸上的淡笑,接着写检讨。
阿卓曾经查出了跟踪女儿的陌生男人,目标却不是卓媛。丁然心下了然,具体的来龙去脉,她从不想知道——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反复在这些上面纠结,又有什么意义?
她和商睿的想法,常常是不约而同。
只是这次,她就要从阿卓家搬走,又要如何对阿卓和媛媛解释?
果然,卓媛晚上到丁然的房间找她,发现她在收拾行李,赶紧过来一把摁住:“你要搬回学校?”
“哦,最近要做设计了,回去住一段。”她只好在床边坐下,耐心的解释。
“不对,张晓丹说你们最近课程不忙的!”
“谁像她那样浑天廖日的。”她笑着说道。
卓媛双手只是摁着她的包。
“媛媛——”她敛了笑。
“哼!”卓媛不甘的松开,“我要去打电话告诉卓正坤。。。。。。”
“是爸爸。”她扫卓媛一眼,纠正道。
“are?”卓媛小声发着牢骚,她总是不把丁然的四级口语放在眼里。
可这次丁然并没有跳起来教训自己。卓媛一声不响转身就要出去。
“媛媛——”她轻声说道:“这次不许对你爸爸随口乱说。”
她的担心不是多余。卓媛这点和阿卓很像,向来心思敏锐且行动力非凡。
丁然这次搬回宿舍,少不得又引起一番口舌。
那个时候,一个二线城市的综合大学,又是理工科居多的分校区,还没有那么多富二**着豪车招摇过市,晚上也没有什么香车宝马停在女生楼下等着接人。回想当时,手机才刚刚摆脱大哥大的巨型模式没几年,学生中有手机的都是极少数。
之前商睿过来找她,即使是普通车子,而且一般都是停在校门外,但也不是不引人注目;后来搬到阿卓那里,就算不是寝室的姑娘们多嘴,终归也是有闲人知道。
这样想来,自己落人口舌也许不是没有道理。她小时候看过一本童话书,有句话记得很深:会怨怨自己,不会怨怨别人。
张晓丹替她愤愤不平,说要找袁广汇评理,问问到底是谁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