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很微妙,大有一触即发的可能,这时但凡有一星半点火引子,那王勃便万劫不复了,万幸的是有人及时赶来救了场。
不让二雌打起来的功劳归于王福畴和大姐王礼,王福畴以授业老师的名义把贺兰敏月唤了进去,而紧随薛金莲而来的王礼则用大姐大的身份压住了薛金莲,险险护住了王勃的后宅安宁。
但问题没解决,王勃非常清楚李治和武媚打的什么算盘,他们想在汾河学府掺沙子。
这一次,李治给王福畴赐官太常博士,又给汾河学府加了御旨的名头,算是给了官方的身份认证,还颁旨特赐王福畴不须驻朝,授与总揽汾河学府学宗的名位。
其实就是说汾河学府由皇家颁旨施行,老李家却不出钱不出力,办好了算是老李家的脸面,办砸了就是老王家不尽心,汾河学府从此变成了国立民办大学,王福畴被政府任命为校长,还给了院士的职称。
这一番上下其手,李治认为汾河学府以后对外就只能冠上了老李家的名头,学府的学子也就都变成了李治的学生,不废吹灰之力便收买了人心。
可王勃也不是吃素的,他早料到李武二人会行这等招数,他早就做好了防备坐看他们出手,剁了他们伸出来的手不现实,但让他们的手缩回去时沾点尘土让他们灰头灰脸还是可以的。
在这一点上王勃有现成的案例可循,便是照着蔡元培的办法,和而不同、兼收并蓄,把擂台搭起来,谁都可以上来耍两把,泥沙俱下剩者为王,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说简单点就是不管你什么来头只要符合游戏规则都欢迎,看谁改变谁,看谁同化谁。
连汾河学府的校训都写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有教无类,因材而选,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汾河学府没有藩篱,连围墙都没有建,谁都可以进去,还不定是当学生,有什么心得你也可以吼两嗓子,只要说得在理,学子们便会请你上讲台当先生。
在这里唯一能打动别人的只有学识,想成为汾河学府的话事人,那你得先把王勃这个有着一千多年见识的怪胎干倒了再说,不然他的学识摆在那,换谁来都是“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这么一来不但不怕掺沙子,反而是思想越激荡越好,经过这般思想斗争的洗礼,从汾河学府出去的学子便一定会变成认死理的人,他们已经被汾和理念洗了脑。
在汾河学府里学到的学识、构筑的世界观将会成为他们的信仰,这里不谈政治,莫论国是,但这里的思维和研究方法却正在改变政治的面貌。
从哲而从圣,山可搬,人心难扭转。
从老祖宗那传下来的这套办法,不知瓦解了多少入主中原的外夷,狄夷入中华则中华之,只要牢牢地把握住文化优势这杆大旗,有谁能不被同化的?这样的赛马制也一样适用于汾河学府。
武媚就比李治看得远些,他不看好李治用手腕便能将汾河学府纳进夹袋里,于是她瞄着人着手。
武媚刚刚听闻王勃名声鹊起,又立马收到了香奈儿套装,便起了将外甥女许配给太原王氏的心思,这样一来可以抹平王皇后的风波,又能将太原王氏收为己用。
可她漏算了王勃这个异数,糖衣炮弹打来了不能客气,糖衣必须吃下的,炮弹也必须原封送还。
王勃在送出香奈儿时就跟薛元超定下了薛金莲的名份,就说薛金莲是老王家从小收养的童养媳,正好又是河西薛氏出身的,就托薛元超帮薛丁山和薛金莲入族谱,这样老王家才能明名言顺地给将来的儿媳妇正名。
薛元超正处在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的境地,老王家这个明晃晃的金字招牌送上门来,没理由推掉啊,于是河西薛氏的族谱上就写上了:“有女薛氏金莲,贤良淑德,于归太原王氏子弟勃为妻”。
这一句比薛丁山的“河西薛氏子弟丁山认祖归宗,岁在丙辰”还长了一小截,对于唐代的人来说,族谱便是他们的荣耀,碰上这个问题武媚也抓瞎,《氏族志》还得过两年才修订呢,即便是修订了也不敢把山东五氏压下去,顶多是老李家将自个儿的名位提一提罢了。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武媚将自己的外甥女不声不响不明不白地送上门来,她算准王家不会也不敢不收,这招美人计以柔克刚按说是百试百灵的,以贺兰敏月的模样,百炼钢也得化成绕指柔,有很大的竞争优势的,反正都还是几岁的小屁孩,婚约算什么,挤掉便是了,自己不就是这般成功地小三上位的嘛。
可武媚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李治的御姐情结到了这般程度,她对李治的秉性了如指掌,却严重低估了老李家的孽恋僻口味,武媚的姐姐韩国夫人很快便会投入李治的怀抱,为了固宠武媚不得不对亲姐姐痛下杀手。
到那时贺兰敏月自然会死心踏地的委身老王家,她再也不用为了报仇跟母亲跳进同一个火坑,以王勃想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是个娇滴滴的小美人,那当然要舍身忘我地去救,在这个问题上不必犹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而武媚将会彻底地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不能把气撒在老王家头上,还得变本加利地善待老王家,以抚慰老王家受伤的心灵,谁让武媚想拉拢老王家呢!
所以这个墙角王勃挖得心安理得,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新人拜完堂,媒人扔过墙,等贺兰敏月偿到了老王家的好,你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