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飘着淡淡的云,残月渐离树梢,在云中穿梭,不甚明亮,朦胧若雾,朦胧得又仿佛那不曾谋面的神秘人。
行如风道:“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我想应该所料不差。”
蒋妡妍道:“请说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行如风思索片刻,道:“仙长肯定是想帮我们,从他阻止奇兰抓我一事便可看出。联想到之前的事,我想极有可能也是他做的。”
“之前的事?”妡妍更加茫然,道,“之前他曾做过什么?”
行如风望着对面的山崖,希望那里再次出现仙人的身影,缓缓道:“之前,我像妙兰姐姐一样,也曾看见对面闪过身影。”
“是嘛!”妙兰讶然道,“你也见过,那是什么时候?”
行如风道:“那是几日前我在下面的平台上加工陆英的时候,天上突然落下了一枚小石子,于是我将陆英半成品交给妡妍继续加工,我一个人偷偷地隐身飞上来——便是我们现在站立的地方——刚好见到南峭壁崖顶的一株矮松树后面人影一闪。”
“啊……”妡妍吃了一惊,她猛然记起来,那日晚,她内急,小解完毕,甫才提上裙袍,一枚小石子从天而降,恰好落在她脚边。她本来是背着行如风行方便的,正自担心他看见,谁能想到上面竟还有人?那仙长也许……
妡妍又羞又怒又不好明说,对仙长的敬重顿时锐减。
行如风不知妡妍会有这档尴尬事,兀自继续道:“我当时以为那人是迟旸,但现在推断不会是他,因为受伤的迟旸已被奇兰带走了,妙兰姐姐亲眼所见,他是不会去而复返的。”
妙兰道:“也有去而复返的可能,万一他被奇兰送回来呢?”
行如风道:“你上来之后不是一直没有离开吗?你见过那道黄光折返回来么?”
妙兰大摇其头。
行如风笑笑,道:“是以,姐姐所见之人与我当初所见之人为同一个人——即,不曾谋面的神秘人。神秘人便是一直在帮助我们的仙长。仙长在侧,妖人惊恐,早已吓得屁滚尿流,焉敢去而复返?”
“不错,说得好!本仙听着受用,哈哈哈——”
一道洪亮悦耳嗓音响起,如战鼓齐鸣,响彻八方!
声音来自上面。上面只有云,淡淡的云,很低,仿佛便在头顶。
三人惊愕,脸同时上仰,却不见仙人的身影。
“恳请仙长一见!”行如风望空叫道。
云微微荡漾,飘来一道声音:“行如风——白疾笋——好小子!可造之材!十日后,可去北山找我。本仙去也!”
仰望天空,但见云层间金光一闪,仿佛雷鸣的前兆,只是未闻雷鸣,金光亦消失不见。
“果然是那位不曾谋面的仙长!做仙人真好,云里来雾里去的,不必驾驭飞剑啊!”妙兰叹道。
蒋妡妍暗道:还真的是他!不知他扔小石子前见没见过我的那个举动……又一想,既然他是仙人,并非魔道中人,想必不会那般下作吧?也许是我太敏感、太多心了。
行如风笑对妙兰:“姐姐其实也是仙啊,不用你那把玄青剑,不是照样上天入地么?”
“此言差矣!”妙兰幽幽道,“姐姐我入地易,上天却难;夜晚行动易,白天却只能做缩头乌龟。”
妡妍道:“适才说着说着,突然被仙人打断,我尚糊涂呢。如风,你接着说,适才这位仙人是如何帮助咱们的。”
行如风道:“还接着说天上掉下小石子一事,我想,那是仙人有意引导我上去查看,以便试探我的轻功能力。当时我是隐身飞上去的,我想这隐身术只能瞒得了普通人,未必能瞒得过神仙的慧眼。”
妡妍闻听,陡然又勾起了内心的痛楚,幽怨道:“当初我被迟旸点了穴道,又被他推下了悬崖,命悬一线;仙人既然在侧,便该管一管,为何袖手旁观,一任恶人施为?”
行如风道:“那只能说明仙人当时并未在场,否则仙人不会坐视不管。”
妡妍心里虽不忿,却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加以反驳。
行如风接道:“后来咱俩将陆英续骨膏药加工完毕,我采用凌虚迈步的轻功手法送你上来,眼看大功将要告成,我突然感到腰眼一麻,仿佛被人隔空打了穴道,真气提不起来。我趁真气将泄未泄之际,拚尽最后气力将你推上了这个山崖,而我则受到你的反作用之力冲击,不仅上不来,身子反而像块石头似的朝下面坠落。”
“你觉得隔空打穴的人是刚才那位牛……仙长么?”妡妍本想说“牛鼻子道长”,又担心仙人并没有离开,尚在云端偷听,便突然改了口。
行如风道:“应该是他,他是想将我引至鹰愁涧下面的隐秘洞口。”
“为什么不将我同时打下来?”
“这话问得幼稚,我们都下来,谁去给你父亲送药,他还眼巴巴地等着你呢!”
妙兰道:“如风说的在理,请继续!”
行如风接道:“我之所以说仙人想将我引至鹰愁涧下面的隐秘洞口,是因为我砸进百丈云雾中后,仿佛砸进一个巨大的棉花垛里,不仅迟滞了下降速度,身子反而被连续弹起又落下,真是匪夷所思!正当我跌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两脚便踩到了一棵大树的枝头。大树不堪重力,“咔嚓”一声,树根断裂,石壁上即刻现出了一个洞口……”
妙兰道:“我便是通过洞口闻到你生命气息的,所以才将妡妍带到那里的。那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