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妹永远也忘不掉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山上的树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是鬼哭狼嚎一般。
她与云景踩着山路一刻不敢停的向山里逃去,直跑到双腿无力,耳边再也没有追捕之声,他们趁着夜黑,躲过了搜查。
待得齐公子的人退去,他们也不敢下山,又怕齐公子的人再来搜,只好继续往山里走,最后就找到了这山崖上的洞穴,于是两人就在山洞中住了下来。
云景偷偷回去过两次,偷了些锅碗之类的东西回来,又打听了爹娘的消息,这才知道就在他们逃跑的那一晚,两家同时起了火,两家人都被烧死了。
据说死前云父还在喊着:快走,永远都不要回来。
他们死前不想报仇,只想着两个孩子能脱离苦海快乐的生活下去,父爱深沉可见一斑。
云景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梨妹,两人抱头痛哭一场,想着去报仇,却碍于势单力孤,没有良策,又想到云父死前说的话,只能作罢。
这里地势险峻,一般人根本想不到那里会住着人,两人本是想在这里躲几年再出去,岂料有一日竟有个猎人误打误撞的走了过来,还不小心摔在了平台上,摔伤了腿脚,发现了两人。
两人本是想着将他害死免得被人发现了自己的所在,可两人本是善良之人下不去手,只好救治了猎人,并告诉他不要泄露两人行踪。
岂料这猎人回去后便将两人行踪告诉了齐公子,几天后,齐公子就带着人寻来了。
于是两人双双跳崖,落进寒潭,便是这样齐公子亦不肯放过他们,命人往寒潭中扔石头,生生将两人砸死在潭底。
想来没有齐公子,没有猎人和邻居的举报他们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当初他们善意救人却不想那猎人恩将仇报,反倒将他们害死,两人死后心有不甘戾气缠身,又埋身潭底不得解脱,遂成厉鬼,隐于山中伺机报仇。
白芷听完他们的故事,心中叹了一声,原来是因为这样,难怪他们如此憎恨人类,而她也暗暗庆幸,还好没把容泽叫出来,否则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容泽的,话说,容泽怕鬼么?貌似不怕。
梨妹斜眼睨着她,俏生生的问:“你呢,妹子?也是被人害死在这附近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白芷讪讪的笑了笑,她问这问题,她究竟是该说实话呢,还是该随便扯个谎?
她不知道要在这里住多久,万一扯谎被拆穿了,自己岂非麻烦了,想了想道:“我并不是鬼,我是灵。我来这是因为这里灵气充足,可以助我化出人形。”
“化出人形?”梨妹的眼中戾气一闪而过:“做人有什么好?你想做人!”
白芷讪讪而笑:“其实,这世上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坏人吧?”
“当然全是坏人,人都是黑了心的,他们自私自利,没有一点善心,否则我的爹娘怎么会死,我与云景哥怎么会死!”梨妹忽然站起来,衣袍飞舞,周身都是阴冷的寒风。
怎么又生气了,比容泽还喜怒无常,白芷深知与一个人的固有思维作斗争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忙摆了摆手:“做人不好,不好。”
梨妹看出她的敷衍,瞪了她一眼,恨道:“如果你一定要做人,那日后相见,你我就是仇人了,届时,我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呃……白芷一时无声,这梨妹怎么怨气这么大。
“我知道了,以后再说吧,我能不能做人还不一定呢。”白芷郁郁,虽容泽说的肯定,可她始终心头打鼓。
梨妹哼了一声,嘟哝道:“人人皆道做人好,做人自有千般苦难,你若当真成人才是受苦的时候。”
云景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臂:“好了,别说了,天亮了,咱们该回去了。”
天空隐约出现了鱼肚白,两人相携走进了湖中,梨妹回头道:“妹子,我还是劝你,不要执着于做人,做人没什么好结果的。”
说罢,即挽着云景的手渐渐的没入了湖底。
白芷在岸边呆坐了一会,这两个鬼虽戾气极重,但可以看出梨妹还有一颗善心,并非什么十恶不赦的鬼,至少比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程老爷好多了。
她原是想将两个人的情况告诉容泽一声,可如今却又不想多说,容泽那个人虽算不上斩妖除魔的卫道士,可也有点嫉恶如仇的味道,若他知道这里住着两个恶鬼,少不得要替天行道。
白芷私心里认为梨妹和云景是两个挺可爱的鬼,是以并不愿让两人就这样灰飞烟灭。
罢了,瞒下来好了,容泽昨儿跳水都没发现两个鬼,想必她不说,他也不会发现的。
这般想着,白芷反身回到了洞穴。
洞穴里,容泽依旧睡着,想必没发现昨夜的异常。
白芷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拿了锅,去后面的水潭中打了水,把昨儿剩下的菌菇洗洗干净,帮容泽熬了一锅菌菇汤。
容泽不晓得是哪里有问题,今儿居然睡的格外香甜,太阳升得老高了他都没有醒过来,眼看着菌菇汤越来越浓,要把一锅熬成一碗了。
白芷着实忍不住了,推了推他:“容泽?醒醒,天亮了。”
容泽没什么反应,白芷又推了两下,容泽忽然坐了起来,焰烙一下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白芷吓了一跳,瞄了一眼焰烙,小脸都绿了,她好心叫他起床吃饭,他至于拿剑吓唬她吗?起床气也忒大了点吧?
容泽盯着她看了两眼,回过神来放下焰烙:“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