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冯家刚过门的少夫人,杜云笑。”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水,她轻轻深呼吸一口,朱唇慢启,抛出这炸雷般的一句话,正端着茶碗要喝水的李不讳顿时一个激灵,手上力气大了,一个捏得粉碎。
“李大哥!”这一下青凤吓坏了,赶紧手忙脚乱去扫走李不讳身上的茶碗碎片,又急急地查看他的手要不要紧。
“不,不要紧。”李不讳把手从她哪儿抽出来,转向杜云笑,“……杜姑娘,我失态了。”
啊?哦……
杜云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虽然她直白的报出自己的身份确实有些让人吃惊,但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李不讳的反应让她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青凤,先送杜姑娘回去。”转向青凤,李不讳道。
跟着青凤走出屋子,杜云笑茫然又有些不安。
“李寨主,那这事情?”临走她忍不住问。
“我先找人商议商议,回头让青凤给你带话儿。”李不讳道。
“也好。”杜云笑略一点头,在青凤陪同下离去。
虽然心里隐隐有些担心童儿的情况,想尽快去做这件事情,但如今人在屋檐下,别人帮不帮都有自己的权利,况且这个叫李不讳的男人已经帮了自己很多,救了自己不说,还在拿大量的药物为童儿续命……她自己心里都清楚,那些药材一天的消耗量,估摸着都够穷苦人家过上一整年衣食富足的生活。
最后一眼回头看看李不讳居住的屋子,杜云笑在青凤的陪同下慢慢走远,彼时,李不讳忽然快步折返进自己屋子里。
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李不讳很快找出一个木盒。
这木盒小小的,二指宽一指长,红色陈旧,火漆涂染的颜色斑驳的不成样子。
李不讳小心地打开,珍宝般从盒子里取出一张细窄的纸条,小心地抚平,摊开在桌子上,目光如痴如醉地看着纸条上简短的几个字:十一年后,绿林山,阳城冯家妻,遇之,则幸。
纸条角落,小楷的时间落款工整严肃,仔细算一算,今日该恰好十一年的最后一天。
“来了……来了……果然来了……”颤抖地手捧着这纸条良久,李不讳口中喃喃,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的面容上带着痛苦的复杂神色,最终是深深的一叹气,重重地坐在一把椅子上。
良久,良久……
连着两天,李不讳不知做什么屋子也不出,青凤每次送饭过去都看见他眉头紧皱,而且对周围一切仿佛无觉察,在一种不知是失神还是忘我的境界里,让人捉摸不透。
到第三日,一大早的青凤去送饭给他,李不讳吃着饭忽然放下筷子。“青凤,你把二哥三哥叫来,我有事与他们商量……一个时辰后,你带那位杜姑娘来这里见我。”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他沉静地对青凤说道,迟疑一时,又补上了后面一句,随后看着青凤很快跑远,冷静而睿智的眉目之间依稀隐藏起了无数的风云莫变。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青凤带着杜云笑过来的时候,两个男人正从李不讳屋里离去,路上打了个照面,显然这两个人就是那天山林官道上与李不讳随行一路的两个男子。杜云笑像不认识他们,低头垂目,快速地从两人身边走过。两人互相看看,也默不作声快步走了。
“李寨主,这两位是……?”看着两人的快步走远,杜云笑有些疑惑。
李不讳笑了笑。
“怎么?青凤没跟你说起过吗?这两个人是我的哥哥,跟我一样能做主寨子里的大小事情,我但凡有什么决定,都会找他们商议一番。”他说。
说着话还是把杜云笑让进屋里,让青凤去泡了茶。
“这两天,杜姑娘看着好多了。”一面喝着茶,李不讳一面对杜云笑笑。
杜云笑礼貌一笑。
“还是得谢谢李寨主费心,多日来承蒙照料。”她柔顺地说。
老实说这几天里在这山寨里面,李不讳和青凤确实照顾了她很多,其中青凤是每日身前身后寸步不离的照顾,而李不讳则是通知了山寨的一干人等,让人人都对她尊重有加,日常在山寨里行走也不至于遇见什么为难。当然,更重要的照顾是对童儿的照顾,这么多天过去,真不知养着他又耗费了多少钱财药材。
自己在这世上如今也算是孑然一身,身边唯一的宝贝就剩下童儿这个孩子,他们的恩情,不能说不贵重。
这两天里,她去看了童儿无数次,日夜悉心,不眠不休地在他身边,期盼着他会好起来,很希望在他病榻上趴着睡一夜,天亮一睁眼,这孩子就正在看着自己笑。
可是没有。
两天的照料下来,纵然是再不情愿,她也不得不接受童儿现在的状态。
唯一庆幸的,是幸好自己还有救回这孩子的机会。
“李寨主,那天我们提起的事情,不知您考虑如何了?”坐在屋子里和李不讳聊着天,一番礼貌的互相客套之后,杜云笑忍不住先一步提起这件事情。
如今童儿是她贵重的宝贝,不能说总一直让别人费心费力的去照顾,而自己什么事情都不能去做。
“嗯……这件事……”突然的说到正题,李不讳沉吟了一下,“不瞒姑娘说,刚刚叫我那两个哥哥来,为的就是商议你提议的这件事情该如何去做……绑票勒索的事情,我虽然不赞同,但事急从权,权当是为了……救人,如今是不得不做上一次了。”他慢慢地说,说道“为了”两个字时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