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沈明月,见过公子。”明月姑娘身穿白色华服,长袖裸足,垂着头跪坐于包厢之中,一派可怜楚楚。
宁笑正在门间踟蹰不前,冷不防身后老鸨推了他一把,便不由自主的跌跌撞撞进了包厢,只听身后房门清响,不回头便知这房门已经被关上了。
宁笑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下意识的朝明月姑娘看去,映入眼帘的确实明月姑娘精致的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尴尬的抓了抓头,一时之间宁笑不知道该把自己的手放在哪里。
“公子既然进了这金谷楼,自然是明月的有缘人~还请公子不要见外~~”方才宁笑错愕之余,并未留意到明月姑娘的声音有何独特之处。此时虽然尴尬,但宁笑注意力反而更集中了些。所以明月的话进了宁笑耳中,宁笑只觉得如同林间黄鹂般清脆悦耳,让人情不自禁心生好感。
“姑娘,那个,要不然我先出去?”这金谷楼到底不是正经地方,宁笑进来看看热闹也就罢了,稀里糊涂的进了花魁厢房,此刻宁笑只觉得坐如针毡,便是片刻也不愿意多呆。
“公子才一进来便要离开,可是嫌弃奴家?”明月姑娘口中说的可怜,神色却是如常,“如果公子坐了一会儿再离开便也罢了,只是公子这就走了,只怕外面的客人要认为是奴家伺候不周了。小女子没什么谋生手段,只能在这金谷楼中卖笑。如若客人不赏光,只怕连饭也吃不上。公子就这么忍心,让奴家受这无妄之灾么?”
宁笑嘴角一抽,才挪动的脚步停了下来,却是反身坐在了离沈明月最远的、靠在窗边的案几榻上。
沈明月用言语挤兑着宁笑不得不留在屋中,看到宁笑面无表情却肌肉紧绷的模样,情不自禁笑了起来。这一笑倒是让这房间亮了几分,只听沈明月说道:“不知道公子是想听曲子,还是想尝些酒菜?”
宁笑剑眉微挑,好奇的问道:“明月姑娘难道会做菜?”毕竟从沈明月的气质上看来,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模样,如果不说的话,任谁也猜不到眼前这个仿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子,竟然是脂粉楼中的花中魁首吧。
明月微微一笑,不知道从房间的哪个角落拿出了一堆小木块,堆作一团后小心翼翼的点了起来。待到火旺时,又不知道从何处端出了一个瓦罐,盖着盖子放到了小火堆之上。
宁笑满是好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只觉得新奇有趣。沈明月放好了瓦罐之后,抬头朝宁笑看来,两人对视片刻,宁笑尴尬的移开了目光,只是却不知道该向何处看去。一时之间,房间中除了木块燃烧的哔啵声外,一丝尴尬油然而生。
蓦地,一声脆响发出,打破了空气中尴尬的沉默。宁笑循声望去,却是明月姑娘手持着一根长木条,敲了下正烧着的瓦罐。宁笑心中了然,但是随机又是一声轻响,明月又敲了下瓦罐。木块燃烧的声音带来的静谧,被沈明月一敲之下多了一丝动感,让人情不自禁的振奋起来。
“哒、哒、哒……”明月姑娘一声一声的敲着瓦罐,竟然渐渐的和宁笑的心跳同步了起来。宁笑只觉得心脏强劲有力的跳跃着,整个人莫名的燥热起来。随着明月姑娘一次一次的敲击,瓦罐被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大,宁笑的心跳也莫名其妙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宁笑察觉到身体有异,深深的吸了口气,加速运转体内内力,强迫自己的心跳回复平静,同时面色骇然的看着犹自沉浸在自己的节奏之中的沈明月。
此时一根木条已经跟不上沈明月的节奏,只见她双手分别持着两根木条的一段,交替的敲击在不知道煮着什么东西的瓦罐上,发出一连串动感十足强劲有力的声音,即使宁笑已经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双耳有些鼓胀,血液流通快了一分。
渐渐的,少女不再满足于单一声音的快节奏重复,只见她时而敲击木质地板,时而敲击瓦罐,时而手持的两根木条互相敲击,竟然敲出了首慷慨激昂的曲调来。
宁笑认真的听着沈明月的曲子,热情中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发泄,这种激烈的感情抒发,是宁笑此前从未体验过的,倒也别有一番酣畅淋漓的滋味。
这厢宁笑正闭目感受着沈明月的随性表演,蓦地传来一阵断裂声,宁笑错愕的挣开眼睛,看向了沈明月,只见沈明月手中的木条已经断裂开来,在宁笑进了屋子之后,头一次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抱歉,公子,我一不小心用的力气大了……”
宁笑不是木头人,实际上宁笑一直是一个热爱生活乐观热情的人。再铁石心肠的人,面对沈明月这一番表现也会心软,何况宁笑呢?
沈明月这是即兴表现,难度本就很高。更何况姑娘虽然没说,但宁笑心里清楚,是人家看出来自己紧张尴尬,有一缓解气氛让自己放松一下,才别出心裁的敲出一首曲子来。宁笑虽然心思单纯,但是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如何会不懂人情世故?只见宁笑一边鼓掌,一边赞叹道:“明月姑娘的曲子真的是浑然天成,简直有着可以操纵人心的魅力呢!”
沈明月听了宁笑的言语,又见宁笑表情诚恳,不像是故意要拍自己的马屁或者见了自己的笑话忍俊不禁,心中对宁笑却是生了几分好感。恰在此时,那一直烧着的瓦罐忽然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沈明月双眸一亮,对宁笑说道,“嘻嘻,宁公子,我这道美食可是很非常美味的,要不要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