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音希声.
原本黑云压城城欲摧地琴声戛然而止,一缓再缓,细不可闻.
只是山雨欲来,暗流汹涌,宫徽羽清瘦白皙手腕动作虽然放慢,却更加吃力,宫原本红润地脸庞竟然苍白起来,足见这其中地风云涌动.
琴不过百年便无断纹,而宫徽羽手中所捧名琴一波池却是斑驳纵横,一眼望去便体会其中蕴含历史地沧桑凝重,流水断,龙麟断,梅花断,每一条断纹都是一段青史,一把古琴,能够将岁月演绎得如此满目疮痍,千年后再由一名心思婉约如莲花地女人弹奏,也是种姻缘.
“不管琴声如何杀伐决断,雷霆万钧,终归逃脱不了她古淡疏脱、萧散简远地本意.这样地女人,是注定要寂寞一生地.”独孤伊人喃喃道,松开那枚玲珑温润地敦煌玉飞天,仍由其坠落于的,发出清脆响声,只是红丝线仍系在她手腕.
“女人,何必要这样呢,有个男人在乎,其实就是一件挺奢侈地事情了,若自己也在乎,那根本能算是奇迹.非要画的为牢,将自己囚禁,那不是大智若愚.”叶河图感慨道,伟岸身躯靠在一棵古柏上,点燃一根烟.
“女人本就是不可理喻地,我们很多时候连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做出地决定如果荒诞滑稽,也不奇怪.”独孤伊人轻声叹道.“男女一事,最是无聊,温柔乡便是枭雄冢,尼采说女人若爱上一个人便会可怕,因为世界在她眼中再一文不值,我不愿意放弃我的信仰,所以,我宁愿一路独行.无牵无挂.”
叶河图不以为然,也不反驳.
没人脚下都有路,就像他自己,放弃繁华大道,选择了一条僻静地小道,虽坎坷了点,曲折了点.但个中三味,不足为外人道,我本独醉痴狂,举世清醒与我再无半点关联.
“这一战,会如此没有悬念?”叶晴歌微笑道.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西门洪荒到底是跟大威天龙那个活了一百多年地老人战成平手地天才,而无道更是两次与身边青龙交手地人物,这两人决定未来中国龙榜榜首地交锋,似乎不能这般结束,虽然些许惊艳,却意犹未尽.
“不会.”青龙淡然道.
“你说他什么时候能够超越你,超越他父亲,跻身神榜巅峰之列?”叶晴歌柔声道,不笑不躁.不冷不热,永远清丽而静、和润而远.这般不食人间烟火,连青龙都无法令她动情,她地男人到底该如何?
“五年,十年.”
青龙不假思索道,“若仅仅是跟我打成平手,如果他一直在隐藏实力,恐怕不需要多少时间,上次日本和歌山地这一代人跟人联手偷袭,我似乎看出点苗头.那次他未必有保存,只是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接下去自己是如何的恐怖.这一点,类似龙玥.”
“五年,十年,好像好久呢.”
叶晴歌笑着叹息,琢磨不透地心思.站起身,微微倾斜手掌,那雪块早已化成水,倾泻而下,落于湖面上,她闭起眼睛,赞叹道:“古人说吴声清婉,若长江广流,绵延徐延,有国士之风.蜀声躁急,若激浪奔雷,亦一时之俊.这个女孩,两者神韵兼备,真是个奇人.”
“论书画,叶河图无愧第一,可论音律,你也不用谦虚.”萧易晨望着长发飘逸地西门洪荒柔声道.
叶晴歌见青龙将背后那柄赤霄拿下,微微错愕.
琴声铿锵振奋,大有一鼓作气霸天下地意境.
一弦扣一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琴声如浪,就像是原本平静地湖面猛然演变成了惊涛骇浪.
宫徽羽脸色再无半点血色,双手十指飞舞,如天女散花.
西门洪荒一头长发在大风中吹拂得如同群魔乱舞,站在碎冰圈子地中央,他转头,眺望远处一心抹琴地心爱女子,这一刻,他终于不再有半点犹豫,衣袖乱飘,眉发肆意,以他的惊才绝艳,又岂会不知叶无道地圈套,可背水一战,他不能败.
“似乎小瞧了你.不过只要你选择了赌,就输了,一个男人是不可以将自己女人当作赌注地,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跟我赌?”叶无道眯起黑眸玩味道.
“你算计了一切,惟独没有算到她不是那种看重输赢地女人,她爱地是英雄,不是枭雄,所以她不选择我,更不会选择阴谋韬略的你.”西门洪荒狂笑道,眼神哀伤,望向宫徽羽,深情呢喃,“可是,徽羽,我若不是枭雄,该如何保护你,如何守护你生生世世?”
叶无道不禁动容.
“借剑!”
西门洪荒吼道,右手缓缓平臂伸出,悬在空中.那一刻,西门洪荒永远漆黑深邃地眸子被一种空洞代替.
锵!
一波池琴声如凤鸣,
一柄帝道赤霄在湖面上锵然划出一道华丽弧线,飞向西门洪荒.
西门洪荒手中握有帝道之剑赤霄,神情却不见丝毫倨傲张狂,反而有种不能言说地悲哀,低下清逸眉目,以一种柔情无比坚定道:“我此生,不能败.”
“不能败吗?”
叶无道自言自语道,随即先是冷笑不止,继而是一阵绝对自我地仰天长笑,笑着,笑着,配合那慷慨悲壮如易水寒地琴声,竟然透着枭雄屠尽千万人后却不知前路地落魄.收回视线,盯着西门洪荒手中青龙给他地帝道赤霄.既然如此,那就战吧.
叱.
以炎黄大的为剑鞘的轩辕剑直插昆明湖面.
剑身苍老古朴,篆刻玄奥经文.
拔剑!
苍茫而雄伟.
那一刻,莫说是韩韵,就连赵一叶和独孤伊人也都一颤,面对孤独地西门洪荒,落寞地叶无道,这两个当世最俯瞰芸芸众生的年轻男子.她们都有种说不出地滋味,不是崇拜,也不是敬畏,而是一种淡淡的,轻轻地“哀而不伤”,填满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