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阴县属中山国,位于太行山麓,正西三十里有唐县,西南三十五里有望都县。我们本来没有打算要攻打沿途的城镇,所以直接从唐县和望都之间穿了过来,本来也打算绕过蒲阴的,没想到却遭遇了袁绍的大军。
漫山遍野的旌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许多的水分,但问题是哪里只是敌人的疑兵,哪里是敌军真正布重兵的地方,一时半会却没办法弄明白。
易县离此地还有三百里,我们本以为还要再行行上百里才会遇到袁绍的游骑,想不到袁绍的手伸得那么长,竟然在此地还有伏兵。
“不要慌。”伏兵凭空出现,黑山军一阵大乱,张燕连忙策马跑到高处高声的呼叫起来:“袁绍大军都在易县,这里的兵马肯定不多。”其余黑山军将帅也到处安抚自己的部下,总算把队伍稳定了下来。
因为没有兵马,所以我只是作为客卿跟在张燕身边,张燕在收拢兵马的时候,我抽空四面张望了一下。东北方向,蒲阴城隐约可见,只是去向东北的道路已经被冀州军塞满,东南方向,由于是快速行军,黑山军虽然分兵数路,但是队列依然拉得很长,后军还在遥远的西南面,隐隐的有几处已经传来了喧嚣声。
“飞帅,看这情况,即便袁军只是为了迟滞我们救援易县,至少也有七八千人,敌人以逸待劳,又占据了地利,我们必须尽快冲突出去,否则敌人合围,我们可得付出不可承受的代价。”我迅速给出了我的判断,张燕眉头紧锁,立刻命令中军大旗前移,同时命令前部迅速集结,准备发动对袁军伏兵的冲击。
“情况不那么简单。”他一连串的下了命令:“我们刚好冲进这三县连接的三角地,敌人就出现了,说明敌人早有预谋,且不说敌人有多少伏兵,只看敌人这布置,说不定是想借三县合围我们,有吃掉我们的打算呢。”
“那我们得尽快冲过去,否则易县得不到我们的支援,可就危险了。”陈立有点慌,最近他总是心神不宁,一直担心易县的防守,听他说,易县内外原本有四五万兵马,但是经过这几年袁绍的蚕食,只剩下两万余人,而且已经失掉了所有城外的壁垒,他们冲出来的时候,袁绍的攻城器械已经运到了围堑之外。
前方的山道上,黑山军的前锋几个营已经扑了上去,敌军在明处的人马并不多,但是他们占据了地利,黑山军沿山道冲上去,他们从两边山崖上抛下滚木擂石又到处射箭,片刻就杀伤了黑山军数百人。
战斗是残酷的,黑山军的弓箭手也在掩护着自己袍泽的冲锋,仰射虽然要困难一些,但在山林间,并不比从山崖望下射难多少,顿时山崖上也是一片惨叫声。
张燕看着前锋战士一片片的倒下,眼中一阵精光闪动:“柳浪,把你的两个营派上去,攻击东面的山道。”那叫柳浪的小帅高声答应着去了,显然刚才张燕是通过多路不计损失的冲击发现了伏兵的弱点。
两千生力军加入,很快东面的山道就插上了黑山军的旗帜。
“命令后队交替掩护脱离战斗,全军迅速通过东面的山梁。”张燕展示了他果断的作风,命令一个接一个,却是有条不紊。
“张帅,这就想走么?”中军刚下山冈,旁边山梁上突然旌旗招展,一个身穿文士袍的人在山崖之上出现,伴随那人的出现,四面山谷突然又涌出许多的军队,再次占据了有利位置。
我并不认识山崖上的这人,但是他身旁有个人却是我极熟悉的,袁绍部下的首席猛将颜良,以颜良的地位居然屈居此人之下,我有点猜到此人是谁了。
“沮先生,要劳动你亲自来伏击我,看起来我张燕的面子还不小。”张燕神色不变,在马上向那人遥遥颔首。果然是沮授,袁绍倚为左膀右臂的沮授,他是袁绍夺取冀州的最大助力,据说也是袁绍这些年越来越强大的最主要原因,号称河北之脑,是真正的智深如海的人物。
当然张燕也不是简单的人,黑山军横亘于太行,多年来和袁绍龌龊不断,双方交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张帅多礼了。”沮授高声道:“张帅三路救援易县,扰乱我冀州兼并幽州的大计,如此大事,我沮授怎能不来。只是有些情况张帅可能还不清楚,孙帅的兵马进到了安平一带,已经截断了我军粮路,但是已经有点晚了,就在前天,大将军设计诱使公孙瓒出易城,将易县兵力杀损过半,这两天,大概已经攻进易京了。”
“怎么会?”张燕脸色微变:“公孙将军老于用兵,沮先生说笑的吧。”
“不能吧。”陈立似乎有点失神。
“这还得感谢张帅,你把骑兵都借给了公孙续,他救父心切,早几日已经抵达涿县,我们故意漏放了他的信使进城,公孙瓒大概是被困得太苦,立刻送信出城,要和公孙续内外夹击破我大军,可惜这次的信使被我们拦截,一把大火就将公孙瓒藏匿了两年的主力诱引了出来。虽然颜大将军随我到此等候张帅来了,但是易县那边有大将军坐镇,还有文将军、张将军、高将军、淳于将军、吕将军、焦将军等众多名将,又有田元浩为主公筹划,张帅觉得公孙瓒能熬得过去么?”
陈立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田元浩即是田丰,此人和沮授齐名,智谋深广,名望犹在审配蓬纪许攸郭图辛评等人之上,沮授断不至于说出太多不着边际的话,只要他的话里有三分真,恐怕公孙瓒就离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