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神雕大侠杨过在华山之巅与众人分别开始算起,至今已经过了三年有余。
而郭襄也就在江湖上漂泊了三年有余。
借口是游山玩水,但就算是瞎子都能瞧得出来她的心思。
黄蓉自然知道女儿的心思,起初劝了又劝,但时候稍久,渐渐觉得堵不如疏,索性便也不再阻拦,任凭郭襄由着性子外出。
好在丐帮势力遍布天下,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有人照应。前任帮主和现任帮主齐齐发话,十数万帮众岂敢轻视,一个个抖擞精神,沿路暗中护送,生怕二小姐出了半点岔子。
然而郭襄天生就是一个惹事的命,她虽然聪明伶俐,但初出江湖,经验武功都不上道,偏偏又是一副侠义心肠,更受杨过影响,路见不平,总要出手相助。
可江湖上实在是处处不平,于是郭二小姐身边也总是麻烦不断。
她性格豪爽,对于自己的面子倒是不太顾及,若是对手太过强势,往往便先行认栽,日后回家纠集人马,再来找回场子。反正放眼武林,没人家底大得过她。
但如果事情涉及旁人,便无论如何不会低头,是死是活也要保全义气。
几年这么折腾下来,她无论武功见识都大为长进,“小东邪”的名号更是远远传开,只是却苦了暗中护送的叫化子们,各种稀奇古怪的梁子,结了着实不少。
郭襄每隔数月便会回襄阳一段时间,一般情况下,是黄蓉实在看不下去了,派人把她抓回来避避风头。
这几年,耶律齐、武敦儒、武修文、程英、陆无双等人都担任过这门差事,郭芙本也曾想前去,被黄蓉一阵训斥,骂回屋去。
一个小东邪就已经够人一呛的了,若再加上个草包女儿,只怕天下大乱。
这次恰好赶上旁人忙得不可开交,便总算轮到了林淡秋出马。
这三年他内外兼修,此时武功已是突飞猛进,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软弱书生。
黄蓉先带他练过九阴真经所载“洗髓”一章,将全身阴阳十二常脉重新洗牌,随后郭靖便授其以全真正宗玄功。这门功夫与龙象般若功类似,都是初时进境缓慢,但登堂入室之后,便可有所大成的正派内功。
两者一道一佛,各有所长,虽然方向不同,但俱是堂堂正正的功夫。经九阴洗髓之后,实是相辅相成,事半功倍。
然而十二常脉虽然打通,但任、督、冲、带、阴维、阳维、阴跷、阳跷这奇经八脉若非拥有高深功力,仍是不能运转自如,许多高深武功便用不出来。
林淡秋也曾尝试从九阳真经中寻找出路,但遍观其书,虽然另有蹊径,却也需要缓缓积累,厚积薄发。
他知道此事不能着急,也就踏实下来按部就班地修炼,虽然偶尔仍会觉得进度缓慢,但仔细想想金庸小说中旁人遭遇,也就释然了。
比如张无忌,修习九阳神功五年,出来就被灭绝一阵痛殴,还被说不得捉进布袋,若非他是主角不能死,恐怕也就憋爆在乾坤袋里了,直到出了乾坤袋,他才算是超一流高手。
再比如狄云,在监狱里修炼神照功数年,功力也不见有多大提升,直到被血刀老祖卡住脖子,体内功力才冲开经脉,进入高手境界。
再再比如虚竹,封在冰块里,让天山童姥和李秋水的内功在体内来回乱撞,最后三股内功合而为一,成就他绝世功力。
所以林淡秋得到一个结论,金庸的世界中若要武功盖世,如不想循序渐进,就一定要找个不透气的地方卡住自己脖子,以求白日飞升,量变转质变。
但他不敢冒这个险,谁知道自己是不是主角,万一武功未成,先被憋死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反正他多管齐下,进境早已是常人十倍不止。此番练武告一段落,便向黄蓉讨了这份工作,出来抓人。既是磨练经验,又可与郭襄单独相处一阵子。
这几年他与郭襄接触愈久,黄蓉已看出他们之间关系十分微妙,虽对林淡秋的出身仍存疑虑,但有杨过的前车之鉴在先,她此番不愿再蛮横干预,就只是暗中观察。
也算是一物降一物,郭襄的脾气禀性、道德观念有一半继承自外祖父黄药师,旁人和她讲起道理,大多南辕北辙,郭府上下,难有管得住郭襄的人。就只有林淡秋来自千多年后的社会,却是属于那个时代比较保守的类型,两相凑合,这两人竟然颇为谈得来。郭襄虽然出于好玩,每次都管林淡秋叫师弟,但内心之中,仍是将他视作兄长,对他的话,倒有大半肯听。
况且林淡秋人品从未有过差池,各种学问又是极为不错,三年来协助郭靖巩固城防,更是成为一大助臂。久而久之,黄蓉也微微放下心来。她有时甚至觉得,若是此人能打开襄儿心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论如何,总好过她苦恋杨过,虚度光阴。
所以有意无意之间,也便放纵了这两个年轻人。
非止一日,林淡秋与郭襄赶回襄阳。
两人还未进得郭府,便见郭破虏远远迎上,笑道:“二姐,别来无恙。却不知今番又砸了谁家的招牌?”
郭家三个孩子,郭芙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却也继承了父亲的脑筋,可谓是个糟糕之极的绝配;郭襄集两人所长,偏生从小到大,各种灾祸接二连三,让父母操心多年;唯有郭破虏,虽说生得浓眉大眼国字脸,颇有乃父之风,但心思细密聪敏,性格又坚毅厚道,加上是个男孩,现在实是郭家最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