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克虎没有下马车,赵金凤在马车上陪着父亲。
吴三凤和吴雪霞也始终没有下过马车。
现场只有他们四个人是分别坐在两部马车中的。
这是一个美好的清晨,迎着初升的太阳,什么都没有的田野里披着霜华,抬首望去,至不多远处便被若隐若现地朝气阻隔,乡间的小路使人的内心里一片明净透亮。
刺骨的寒风不再恣意呼啸,枯黄无依的落叶漫天起舞,直冻得人手脚冰凉。
冬日总会被这些情景牵扰。人生也象这会儿的风景似的变化无常,没有谁是一直平坦顺遂的。
时光的美好每每都存在着,只是人们大多时候视而不见,放大了痛苦,虚度了光阴。
两部马车都在后排,但是因为比人群高,而韦宝又站在一座大石墩子上,是高处,所以他们四个人能清清楚楚的看见现场的一切状况。
此时听赵元化抛出的话,都暗忖韦宝没法子了!
赵克虎和赵金凤是为韦宝担心,吴三凤和吴雪霞则乐于见韦宝这种尴尬境地。
“这回看他还怎么说!大哥,你知不知道,这个韦宝嘴巴真的很会说,死的都能给他说活了。”吴雪霞对吴三凤道。
吴三凤微微一笑:“做小买卖的人嘛,哪个嘴巴不能说的?不能说的话,怎么赚银子呢?不过,现在不是靠说,是靠银子的时候了!有银子才行,否则,这五六千人今天真的跟他拼命,就有好戏看了!”
“对,他的人就是再能打,真的要闹出人命,他们双方都不讨好!到时候,咱们能坐收渔翁之利。”吴雪霞微笑着,眯眼看着远处的韦宝。
百米开外的韦宝站在石墩子上,活像个路边的商贩,压了压手,示意现场安静。
这回,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很是配合,赶紧弹压自己底下的人,很快就让现场的秩序恢复了平静。
“你们要找人拼命,也找不到我头上吧?”韦宝笑着对一帮乡民道:“你们是欠了我的钱?是我逼你们还钱的?一个多月前,我记得就是在这里,我也差点被人逼的要出去逃荒!不过,如果我真的被逼到那一步,我不会找不相关的人,我要是实在在这里待不下去,我走之前,一定是找到我的债主,烧了他家的房子,烧了欠据,这才出逃!而不是去找债主的债主!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连话都没有和我说过,完全不认识,找的到我这里来吗?”
一帮乡民们顿时觉得韦宝的话有理,的确,不管怎么样,他们跟韦宝都是没有关系的,怎么样也找不到韦宝的头上,总不能因为韦宝现在富了,就什么事情都来找韦宝吧?
赵元化怒道:“韦宝!你这是煽动闹事!根据大明律,纵火烧别人房子,这是死刑!你鼓动大家闹事,也是死刑!”
韦宝呵呵一笑:“死刑?你算老几?你代表大明律?大明律第几款说了我煽动大家闹事了?还有,你哪只耳朵听出来我在煽动大家闹事!我刚才说的是,我如果在乡里待不下去,出外逃荒之前的想法,关你什么事情?”
韦宝口舌能辩,随便两句话便将赵元化所有的话术封死了,把个赵元化气的满脸铁青,咳嗽一下,居然又咳出许多血来。
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大惊,他们并不知道赵元化昨天被韦宝的人给踢了一脚的事情,还以为韦宝几句话,便能将人气的呕血?都暗忖,是不是神明开始发难了?无不心惊胆战。
“韦公子,这你就是要逼的我们都走,都去告官了!你逼我们这些有家底的人,还不就是逼这五六千乡人吗?”东白塔里里正白鹏赋道。
“韦公子,你能不能好歹加个五倍工钱,让佃农多点银子还我们的账?”后马坊里里正侯力行道。
韦宝笑了:“你们自己手上,为什么不多给一些工钱?有这么个规矩吗?好,这本来不关我的事情,但是顾虑到乡亲情谊,我说个章程,大家看看怎么样!?”
随着韦宝的话,现场鸦雀无声了,生怕声音大了,听不见韦宝说话,都想知道韦公子会拿出什么主意。
吴三凤、吴雪霞在他们的马车车窗口,凝神细听。
赵克虎、赵金凤两个人也在他们的马车车窗口仔细听韦宝说话。
都生怕漏掉一个字。
吴雪霞和赵金凤对望了一眼,吴雪霞立即将俏脸扭开,不去看赵金凤。
“你们这些欠据都是高利贷,而欠你们债的乡民都是食不果腹之人,哪里有钱还账?要是按照这个收法,就是再过三百年,也清不了账!你们不如把欠据都转给我!我按你们欠据两成的价钱都收了!先付一成银子,三年之后,我付余下的一成银子!怎么样?”韦宝抛出了他的棋子!本来是想以一半的价格收购的,韦宝临时改变了主意,觉得先抛出个两成,看看情况再说!要是真的按照一半的价格,以60万两欠据总价计算,一半就是30万两纹银,30万两纹银的一半,就是15万两纹银,他现在拿不出来这么多。
但要是只有两成,60万两纹银的两成是12万两,12万两的一半是6万两,这笔银子,他现在就能拿出来,那样的话,事情也能圆满解决!
韦宝的话,立时引得现场炸了锅,老百姓们疯狂支持!他们知道韦家的为人,都知道韦宝的甲,不但现在能解决温饱,还从外面弄来好些人做事!如果韦宝人不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跟着他?
他们跟着一帮里正、甲长和富户们,哪年不逼死一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