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笑一声,钟万仇挥手将手中提着的大汉,向门口随意一抛,但听“砰”的一声,那大汉远远摔在客栈门外,那九环大刀也“叮叮当当”的响了几声,不知掉落何处。钟万仇转身便坐在那大汉原本的桌子前,扫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左手袍袖一卷,桌上的杯盏碗碟倏地飞起,仿佛被人用手托着一般,径自飞到一旁的桌上。只听噼哩啪啦数声,那些杯盏碗碟竟一个未破,分毫无损的落在一旁的桌子上。不过那桌上也摆满了酒菜,虽然无一破损,但仍不免溅起许多酒水菜汁,桌旁端坐的四人虽是见机的快,仍旧被溅了一身。
四人见他出手狠辣,又露了这么一手漂亮的功夫,虽是心中恼怒,神色不渝,却也不敢发作,只是眼带怒意的看着他。钟万仇瞥了他们一眼,冷声道:“酒菜,上房,一大桶热水,抓紧准备,别惹老子生气。”一旁的小二早就看呆了,此时听说话,方才醒转过来,虽是面带难色,却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只好眼巴巴的回头看着掌柜。
那掌柜的又有何法,这客栈虽是不小,但是全部客房早已被这般武林中人包下了,哪里还有空房。想到钟万仇刚才的手段,心中一阵叫苦。正在掌柜的面带愁容,不知所措之际,忽地楼板咯咯作响,一个青年公子缓缓从楼上下来,他本就奇怪厅中安静,此时见了墙边昏死过去的大汉,心中一惊,当即四下打量。
只见厅中正站着五人,俱是眼带怒意,又满脸惊惧,青年公子顺着四人的目光,登时便看到独坐桌前的钟万仇。见到钟万仇身着黑袍,袍子上绣满火云,当即心中一震:莫非是那人?想到此处,连忙快步下楼,几步来到钟万仇桌前。待得他看到钟万仇的丑脸,身子猛地一震,当即又惊又喜,喜的是此人颇有侠名,或许可解此番为难。惊得的是此人喜怒无常,心狠手辣,那几个汉子分明得罪了他,不知他会不会下杀手。心中略一衡量,便下定了决心,当即双手抱拳,躬身便是一礼,口中道:“原来是前辈在此,晚辈柳云龙见过前辈。”
钟万仇侧首瞥了柳云龙一眼,见他容貌俊俏,手提长剑,神色恭敬,显然认得自己,不过他想了又想,还是没有丝毫印象。柳云龙见他如此形色,知他定是早已不记得自己,心中略感失望,当即道:“当日的巴东镇,前辈曾救下晚辈一命,前辈虽然不放在心上,晚辈却是时时铭记于心。”
钟万仇听他说起巴东镇,这才想起,微微一晒,也不理他,回首冲伙计又喝了一声,道:“怎么?听不懂老子的话么?”那伙计兀自不知所措,一旁的掌柜的却已醒悟过来,一边吆喝伙计去拾掇酒菜,一边面带难色的上前赔笑道:“这位爷,小店却是已然客满,再无空房了。”说道此处见钟万仇眉头一皱,心中大惶,连忙道:“若是这位爷不嫌弃,小的的卧房便让与爷了,只是卧房简陋,这位爷莫要怪罪才好。”
钟万仇虽然心中不悦,倒也懒得和他计较,当下便要应了,却听一旁的柳云龙道:“前辈,那掌柜的卧房定是狭小不堪,难以安寝。前辈若是不嫌,晚辈愿将客房让与前辈。”钟万仇闻言念头一转,回首看了一旁端立的柳云龙一眼,嘿嘿笑道:“算你小子有心,坐吧,陪老子喝几杯。”柳云龙见他应允,心中大喜,连忙拱手一礼,这才坐下。掌柜的见一场祸事就此消弭,也是喜不自胜,当即又吩咐伙计加上了几个菜肴。不一会儿,酒菜上齐,柳云龙当即起身为钟万仇斟酒,神情甚是恭敬,钟万仇安之若素,杯来盏往,放口大嚼,万全不把厅中众人放在眼里。
被溅了一身菜汁的四人,此时已然落座,整个厅中唯独钟万仇桌前的汉子站着,脸上神情又气又怕,偏偏一动也不敢动,生恐钟万仇出手取他性命。柳云龙倒也认识他,此刻见他可怜,忍不住道:“前辈,这胡氏兄弟其实也是可怜之人,前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何不放其一条生路?”钟万仇正自吃得开心,听得柳云龙如此说,抬头看了那汉子一眼,不屑道:“这种蝼蚁,老子懒得理会,让他滚蛋就是了。”
那汉子听他出言侮辱,非但不怒,反而奉为天音,当即冲柳云龙一拱手,便匆忙奔那昏死过去的大汉而去。略一查看,发觉大汉只是昏死过去,并无大碍,连忙又向门外而去,转瞬便将钟万仇扔出去的大汉抱了回来,那大汉双目圆睁,身子僵硬,动也不动,性命倒是无忧,不过显然被封了穴道。汉子将他与那昏死的大汉放在一处,试着去解那粗犷大汉的穴道,几番试探之下,只见那粗犷大汉脸色潮红,大汗淋漓,嘴角竟然流出一丝鲜血来。
那汉子一阵惶恐,回头看了看钟万仇,有心相求,却不敢开口,只得又瞥向柳云龙。柳云龙见到粗犷大汉如此模样,心中既是可怜,又是惊惧不已,正自揣摩如何开口求情,却听钟万仇嘿嘿笑道:“老子的透脉点穴之术,也是你等能解开的。”柳云龙见他开口,连忙接话道:“前辈绝艺,果然神妙,请恕晚辈无状,前辈这点穴之术,似乎与一般的点穴手法,颇有不同。”话未说完,便见钟万仇扫了他一眼,目光有若实质,直入心底,登时身子一颤。
钟万仇仰首将杯中酒喝下,缓缓道:“老子家中缺几个看门护院的家丁,你们三个可否愿意?”说着,目光如电,径直盯着那汉子。那汉子兄弟三人也是蜀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此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