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半过后,校广播上响起了运动员进行,学生们纷纷到操场的旗杆前集合,各班站在各班预定的位置上。
罗莉穿着那件略显肥大的上衣,站在佳琪李赢,班主任在队列间??巡,心里默默地清点人数。当他走到罗莉旁边时,停顿了一下,目光透过啤酒瓶底般的镜片,把罗莉上下大量了一下,想说点什么,最终没说,走了过去。心情进账的罗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我帮你躲过了一劫,记得你的承诺哦,一星期的早点,”站在身后的李赢小声嘀咕。
“放心,我说话从来都不算数的,除非?”麻烦基本过去了,她也有兴致和李赢斗斗嘴。
“除非什么?”李赢问。
“除非你肯帮我把衣服还回去。”罗莉回话重提。
“行,还回去,我现在就帮你还回去。”李赢把双手搭在了她肩上,作势要脱她上衣的样子,“把拉链拉开,我现在就还。看老班回头时,你怎么解释。”
“好好好,我怕了你,我请我请,”罗莉吓得赶紧捉住领口的地方,生怕李赢真把衣服给脱下来,这位姐常常有出人意料的举动,心理承受能力又强,在大庭广众之下,常被她弄得很被动,“放手啦,别闹;你生怕老班没注意到我们。”
“你们两个别闹了,要升旗了,”佳琪微侧着脑袋对后面说。
这时,只见一名旗手在两名护旗的护卫下,在旗杆下做好了准备。广播里停止了音乐,有一段寂静的时刻,偌大的操场上静了下来,大家都屏住了呼吸,随着雄壮的国歌响起,鲜艳的五星红旗在旗手的操纵下冉冉升起。
罗莉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那鲜艳的红旗,那直指苍空的旗杆,那蓝天,那白云,今天所有的一切将见证她爱的开始,想到这一点,有种颤栗禁不住传遍了全身。
升旗仪式结束,排列整齐的队伍开始解放,一下子变得杂乱无章,散乱无序。人群的密度开始膨胀,稀疏,逐渐消失在各个角落里,在人群中,罗莉一手捉了一个,死活不放佳琪和李赢走。
“不行,你们地陪我一起去教导处。”罗莉强调。
“姐姐,去趟教导处,又不是去阎罗殿,至于嘛!”李赢不屑。
“是啊,看把你吓的,”佳琪附和。
“你们不害怕,干嘛不陪我去,”罗莉坚持。
“走走走……,不就教导处,有什么大不了,陪你去一趟,脱衣服啊!你打算穿到教导处,当着教导主任的面脱,然后说,老师我捡了件校服,正好我今天忘了带了,就拿来穿会儿,现在用完了,我交公。”李赢边走边取笑罗莉。
“哦,我就脱。”罗莉听说她们愿意陪她去,忙松了手脱衣服,也不在意李赢的调侃了。
“高三(7)班窦凯,咳,上面还有名字,就这套破衣服,还值当写上名字。这位学长还真是细心,”佳琪接过衣服时,意外地发现里襟有字。
“有班级有名字了还不好办,干脆直接给他送去得了。免得去教导处,看教导主任那张脸。”李赢接过衣服也看了下。
“又说傻话,人家衣服就在座椅靠背上放,转眼就不见了。你送去该怎么说,捡的?谁信呐!还是跑趟教导处吧,这样容易解释,”佳琪不赞同李赢的说法。
俩人听了无奈地点点头,三人结伴朝教导处走。
制度化的学校,似乎连教导主任都脸谱化了。无一例外,作为云川附中的严主任也有一双严厉的眼睛,经年不见笑容的脸,平时说话也语带讥讽,发火时就更尖酸刻薄了。她之所以大名鼎鼎,全校闻名,就因为她手中掌管着教化这根权利棒,男生头发过长,她能管,女生染发烫发,她能管;学生穿奇装异服她更能管。如果你上课睡觉,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在窗口,你所处在的坐标就会摆在班主任桌上,一顿批就免不了。如果迟到早退,遇到她,恭喜你,你的大名就有幸在墙报上占据一个位置,班主任就又有必要跟你谈谈了。全校的学生都在背后说她的坏话,形容她的粗暴。但人人又都无一例外地怕她。
“报告,”罗莉站在教导处门口怯怯地叫了一声。
“进来,”一个洪亮严厉的声音回答。
三人拘谨份进了办公室,严主任身材清瘦,有五十多岁,她摘下眼镜,抬起长满灰色头发的脑袋,严厉地盯着来访者。
“严老师,我捡到一件校服,您看交给您行吗?”罗莉说。
“哦,放那里吧,”严主任脸色稍微舒展了一点,用手指着办公桌的一边,“等下我在广播上广播一下。你们是哪班的?叫什么名字?我顺便在广播上表扬一下你们。”
“表扬倒不必了。马上要上课了,不打搅您了,我们去上课,”罗莉慌忙告退。
“是啊,我去上课,”另外俩人附和道。
“唉,报下哪班的,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好为难的?严主任有点不理解地说。”
“不用不用,我们走了,您忙,”三人不等严主任发话,赶忙往外溜。
“唉,回来,把话说清楚再走。你们怎么就走了。现在这学生,没一点规矩,不等你把话说完就走,”看三个女生匆忙溜出去,严主任有些生气,可又不便发作,毕竟是捡了东西交上来,拾金不昧,好人好事,只好抱怨了几句作罢。
三个女生一溜烟跑出好远,才惊魂泊定地互相取笑安慰,心情逐渐平静下来,这时听到校广播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