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苍蝇”
“嗡嗡的臭烘烘的往人身上粘,这里有好多苍蝇”
“我害怕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那面镜子好大,里面的人真的是我吗?”
“不知道爸爸怎么样了,我一定能离开这里的。”
没有任何关于日期的记录,第一页上只有这么几行字。
像是被扣押在这里的徐蓉蓉的日记,看内容应该是刚刚被拐到这村里来的时候。
再向下翻就翻不动了,仿佛被强力胶黏住一般紧密,一点空隙都没都留出来。
苍蝇……大镜子……这应该是在厕所里。
楚城抬头看向前方,好像有个地方确实符合这个条件。
夜幕中那灰白色的烟更加显目了,周围似乎也更热了一些。
“爸爸——”白小婵的声音突然响起,楚城低头看去,却只看见了密密麻麻的焦尸。
周围的地面不知何时变的如同沼泽一般,沼泽下仿佛包着熊熊烈火,有岩浆从下面pēn_shè而出,潵的到处都是。
刺目的火光在流动的沼泽面上蔓延,时不时激起层层惨叫。
包裹着烈火的沼泽中涌满人体。
几乎被黑色焦渣包围的人形随着沼泽面上下起伏,那煞白的眼球成为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
它们在沼泽之中挣扎,大张着嘴想要发出嚎叫,可以看见它们的口腔之中也被烧的焦黑,只能做出无声的呐喊。
已经没有眼皮的头几乎无法安放眼球,有焦尸在这烈焰沼泽中死命挣扎,带着突出的白眼球拼命向楚城这边扭动。
“硌……硌硌……”
被熏哑的嗓子无法正常出声,仿佛濒死时的呐喊。
一只干枯焦黑的手臂微微颤抖着抓向岸边的人,指尖几乎能看见森白的指骨。
它的嘴大张着,如同无法呼吸的病人一般扭曲抽搐,连同眼球也一起凸出出来。
楚城微微后退一步躲过这狰狞的焦爪:“有事说事。”
表皮下涌动的火焰猛然爆发,将所有怪异的焦黑人体一同淹没,橘色的火来的突然,猛然间照亮周围。
在它们被火光吞噬的瞬间,楚城清晰地听了除“硌硌”之外的声音。
如同深渊中幽灵声音的回响,无数年女老少空洞声音叠加在一起的嘶鸣。
“救命,救救我们……”
死在金海村的一百多号人果然变成了怨气深重的厉鬼。
但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它们好像是被囚禁在了这里。
火浪过后是一片安静祥和,不平坦的土路再度出现在楚城视线之中,仿佛刚才涌动的沼泽根本没出现过一样。
风吹过整个山头,在僻静的角落发出“呜呜”的响声,好似悲鸣。
“走吧。”楚城听顿了两秒钟,然后牵起白小婵的手。
白小婵乖乖的“嗯”了一声,便跟着楚城向前走去。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日记仿佛被解锁了一般哗啦啦的被风吹开。
“爸爸是不是还在工地上拼命工作,他有没有发现我失踪了?”
“就算身体不舒服也不会去医院检查,因为不敢啊,妈妈早就走了,一直是爸爸把我带大”
“不舍得休一天假,无论是寒冬还是烈夏都没有休息过,早上不到五点就得起,就是为了赚钱供我上学”
“每次要交学费的时候,他都把好不容易得来的皱巴巴的钱一张张抹平,交到我手里”
“娃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够再问我要,咱的钱多着呢”
“其实我知道这些钱都是他一点点从手里抠出来,甚至向亲戚朋友借的,带走这些钱家里就什么都没有了,连饭都吃不起”
“我不止一次见过爸爸在工地上咽干巴巴的馒头,连个像样的水杯都没有,还总是看到他盯着人家吃的盒饭直愣愣的看”
“因为借钱爸爸受尽了亲戚的白眼,但还总是笑呵呵的把钱交给我”
“等娃娃以后出息了,我就跟你吃香的喝辣的,他总是跟我这么说,其实他心里很苦吧”
“我从小到大学习都很好,又考上了重点大学,虽然还没毕业,但也终于能自己干兼职赚钱了”
“爸腰疼的很厉害,已经很多年了,找到兼职后我不由分说的把他拉到医院里检查”
“呵,肾衰竭,晚期的”
“他拼命干活干了那么多年,早就透支过度,又从来不敢到医院里检查身体,身体早就垮了”
“爸爸说我们不治了,那怎么行?”
“好不容易盼到要出头的时候,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我拼命地打工做兼职想要赚够医药费,真的很累,从早上六点道晚上十点几乎不休息”
“但我知道供我上学的那些年爸爸其实更累,最起码我不会在太阳底下汗流浃背的搬运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钢铁”
“也不会在能把人冻死的冰天雪地里露出被冻紫的手来搅动水泥”
“但是当我带着好不容易挣来的五千块钱要回家的时候,他们把我拐到了这里——”
再向下整个日记就是一片混乱,横生的笔画杂乱的划在本子上,后面全是满满的杂乱。
但可以依稀看出几个字来。
后面的那几张,甚至是后半本日记,多少能看出两个字。
“去死!”
密密麻麻的“死”字夹杂在在杂乱的笔画中,狠厉而又凄惨,那股仇恨的情绪甚至能透过纸面扑出来。
楚城看过这笔记后长吁一口气。
这并不是徐蓉蓉的日记。
徐蓉蓉父母至今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