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口中所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所有人都明白,可是偏偏凶手找不到,而蒋婕妤与其他宫人的尸体又统统都被毁了,是以一时之间,整个清水庵之上如同笼罩着一层青黑色烟云。
不远处,有人敲响了早钟,巨大的佛像呈现在众人的面前,嘴角牵着一抹微笑,有一种普渡众生的微妙视觉。
当——
一阵阵钟声响起,所有人的心中亦是极其沉重。
燕倾城却在此时突然冷笑,“没错,凶手想必应该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可如今尸首被毁,谈什么找出真凶?”
阿罗扬了扬眉,“皇后娘娘说得也对,不过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咱们有嫌疑的人自然一个也跑不了。”
“罗昭仪,你可是以为本宫就是凶手?”
燕倾城犹疑地打量着她,总觉得今日的阿罗——话太多了!越是冲着她打量,心中的疑惑便越发明显,莫非眼前的这些尸体还是她毁的不成?
可心中猜测,她却隐忍而不发。
阿罗有几斤几两,她心中再清楚不过。
“皇后娘娘,你可千万不要误会臣妾,臣妾从来都没有说过你是凶手。”阿罗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像是错怪了燕倾城之后,自己将会承受严重的后果。
楚文玉见二人针锋相对,顿时有些头痛。
思及昨夜赢景初所说的“真凶”,他的心里越发烦躁,更重要的是,昨天下了一场暴雨,如今天气依旧阴晴不定,一大清早的,天色却并不见亮,反而有一种隐隐的黯然。雨水过后,空气自是潮湿,可他被这样一闹,心里也有些毛毛的了。
“两位娘娘不要再吵了。”楚文玉站在两人之间,义正言辞地说道,“无论事情的真相如何,本殿下都会去查清楚的。只是真凶既然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那么咱们还是不要贸然离开的好。”
阿罗别开了脸,也没有再反驳的意思。
而燕倾城自然也绝不可能会反驳楚文玉的话。
事情就这么定了。
一行人三三两两地散了出去,黎芊荀也是不动声色地微微退下。
宫中的娘娘尚且如此,更何况这清水庵中的尼姑?她们在清水庵中住了那么久,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玄乎的命案。
散开之后,也有几个尼姑偷偷聚集在一起商量此事。
“若真凶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我们会不会也被那个人杀掉啊?”
“杀了那么多人,哎,真是罪过罪过。”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其中一名胆子最小的尼姑,一边求着保佑,一边竟然开始念起了经来。
然而心中已有异动,又怎么可能安静地下来?
越念,眉头皱的便是越发的紧。
黎芊荀跟着阿罗回了房,阿罗便直接横冲直撞地推门而入,当即坐了下来。
昨夜的行动,她的指甲坏了一片。当时并未发觉,然而此时却隐隐有种疼痛之感。她看着自己的指甲,不满地说道,“也不知道二殿下查案究竟要查到什么时候,这里全是粗茶淡饭,日子当真是不好过。”
黎芊荀没有回应,视线却是注意到了床上的一抹黑色布料。她正准备走近之时,却忽然被阿罗给挡了下来。
“娘娘,奴婢帮你收拾床铺。”黎芊荀的视线全然望了过去,正巧看得真真切切。
那隐藏在床铺之下的黑色布料,极有可能是一件衣服!
夜行衣?
阿罗是想做什么?
“不必了。”阿罗的双手搭着殷雪如的肩,就这么推着她走,“千离,本宫这段时间斋菜吃得要吐了,不如你去厨房给本宫弄些好吃的来?”
黎芊荀虽然满门心思全都在那件夜行衣上,但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清水庵哪能准备什么食物?
黎芊荀逛了一圈,终是逛到了停尸房。而这所谓的停尸房,也只是暂时搁置蒋婕妤等人的尸体罢了。她一入内,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烧焦的恶臭伴随着腐臭。
蒋婕妤……已然不堪入目。
她一走近,恰巧见到了正查看尸体的楚文玉。他的手还抓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然而神色却是极其隐忍,甚至已经开始隐隐发青。
不过看了一眼,他便匆匆扔下了手中的白布,冲到门口来一阵狂吐。
只是一早便没有吃过东西,故而此时趴在一块石头上也只是痛苦的干呕。黎芊荀走近,有些不忍地替他顺了顺。楚文玉浑身一怔,抬起头来一看到黎芊荀,先前还发青的脸色立刻就发紫了。
“你你你!你在这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楚文玉大为惊愕。
黎芊荀颇为无奈地抽了抽眉角,“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若是你早知道我就在这里,你还能把你的吐得东西吞回去不成。”
这样一说,楚文玉的胃酸又泛了上来……
黎芊荀又替他顺了顺。
过了好一会,楚文玉才缓和过来。如今这里算是现场,故而已经被楚文玉控制起来,是以普通旁人基本都不会靠近。尤其此事一出,谁还会往这种地方跑?反而给自己徒添嫌疑。
他缓过了气,就不自觉地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有什么发现吗?”黎芊荀环顾四周,神色有些微妙。
楚文玉摇头,“尸体都已经毁的不成样子了,哪里还能找到出什么线索?”
他以为黎芊荀所问的是杀害蒋婕妤与其宫人的人,也就是燕倾城,却不想,黎芊荀所好奇的无非是毁尸之人。
阿罗榻上被锦被所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