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开着车,车内弥漫了的恐怖的安静,就好有重石压在各人心头。
明楼坐在后面,再度用手盖住了脸,拇指和中指压在太阳穴上:他又头疼了。
“嘟嘟,嘟嘟。”车喇叭在突然不停的被明诚摁响,真是诸事不顺。
明楼放下手,注意到前方有卖干货的小贩挡路。
明诚不停的摁着喇叭。
明楼没有发火,反而知道明诚这撒气的举动是在担心什么“别摁了,去买点核桃吧,桃夭不是说要吃嘛,家里的好像也吃光了,我们也都需要补补脑子。”
明诚下车,走过去。
留在车内的明楼则微露忧色:这个决定对明诚和明台都难以接受吧,还有完全不知情的桃夭……
明诚很快拎了一大袋回来,往副驾驶座一放,沉甸甸的。
明楼不由问“这你买了多少?”这一袋子绝对不少于五斤。
“十斤。”明诚坐回驾驶座,言语了都是不满。
“买这么多?”
“家里这么多人呢。”明诚握住方向盘。
明楼不再言语。
明诚也没有发动汽车“明台一定很难做决定,他要是不肯去怎么办?”为什么非要让明台参与此事!?
“走吧。”千言万语,明楼只说了这二个字。
明诚无法,只得发动汽车前行。
……
明台漫无目的的走到大街上,虽然他向郭骑云和于曼丽下达了检查枪支熟悉路线的命令,但是他自己的脑子还是乱的,有千百条线索却又什么都抓不到:大哥真的是汉奸吗?他如果真的是汉奸,大姐还会让他住在家里?还会像往常那样对待他?
现在大哥不仅住在家里,大姐对他也一如既往,甚至他娶了日本将军的女儿也无所谓。是因为明瑞?还是大姐知道些什么?!
可如果他不是汉奸,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跟我一样,也是抗日者吗?
‘每次我跟你提这件事,你就这样敷衍我,要不是看在上次樱花号……’
他们说的到底是不是樱花号呢?为什么看到我在听就那么紧张呢?
‘他早点成家,早点立业,咱们明家也算是有个正常人了不是。’
‘这年头,做个正常人不容易。’
正常人?他的身份不正常吗?难道他不仅仅是新政府的官员,那么他的另一重身份是什么?重庆政府的人吗?
‘星期四下午两点,袭击伪政府要员明楼座驾,清除明楼。’
既然让我去杀他,那他就不应该是重庆政府的人,还有一种可能,他是共/产/党!可为什么要让我去杀一个共/产/党?他叛变了?不,如果他叛变了,杀他的人必然是桃夭。
‘海军俱乐部就等于第二个日本领事馆,它的楼梯和走廊虽然都很宽大,但是房间修的尤其小……’
‘就刚才那个陈炳,他要我帮他画女刺客的画像……’
阿诚哥的提示是让我除掉陈炳保护桃夭吗?桃夭真的知道大哥的真实身份吗?大姐有没有牵涉其中?阿诚哥指使我做事大哥知不知道?桃夭的身份大哥知道?他们的身份绝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他们互相之间知情多少?他们是分属不同阵营还是同一组织?
桃夭知道我入了军统,那大哥知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会回来……”
‘到哪里我都是你大哥!’
他们到底是谁?
重庆?南京?军统?中统?共/产/党?
大哥到底是谁?
我该怎么办?!
一个个问题让他完全无法冷静对待,疑问和过往的猜测在脑子里不停切换,他无法停下,听不到也看不到其他。
一辆汽车驶过,停在了旁边街边。
在明台把一个巡警掀翻在地之后,有人拉住了明台。
明台这才缓过神“莫林?”
“找死啊,站在大马路上。”莫林冷漠的从兜里拿出一块银元扔给被打的巡警,然后拉着他就走,打开车门将他塞入汽车。
明台还是有些浑噩,抬眸却看见她对着自己淡淡微笑。
桃夭。
对,她一定知道全部。
“我有话要问你!”明台一把抓住她的肩头“桃夭,我求你,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要有话要问你,我必须要弄清一些事。”
莫林重新坐上汽车,侧头看后面明台的举动。
桃夭从他的表情中察觉到了恐惧、心慌与急于想摆脱这种无助感的焦灼“十分钟?!”
明台点头“十分钟。”
“莫林,找个能说话的地方。”好,就给他十分钟。
莫林发动汽车。
随后,某处。
天还没有完全暗下。
莫林查看了一下周围,向桃夭点头,走离了一段距离。
明台和桃夭对面而立。
明台的失魂落魄和桃夭的云淡风轻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有个人的身份,无论我怎么探究都无法知道。”明台抬眸,挥去了一身的落魄,变的十分坚定“可是今天我一定要知道,我要一个答案,桃夭,我大哥到底是什么人!?”
桃夭目光在听到最后的质问后突然一凛“你要杀他吗?”淡淡。
明台知道自己不能告诉她任何关于任务的事,但是世界有一种人,能一眼就看穿你,而傅桃夭就是其中一个,在她凛然锐利的目光里所有掩盖在黑暗下的谎言都似乎会被揭开“没有!我就是……”
“你的眼睛虽然还看着我,但是面部肌肉的微抽代表你不过是在强撑。”桃夭的目光比他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