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皇后知道陈涛会反对,但是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直白。不但想要将刘协留在京师中,甚至还要把他留在自己的府邸里。何皇后心中狂喊:你这厮想要干什么?想要干什么?难不成真想要把我和皇儿拖下来,让那该死的杂种继位不成?
越是如此想,何皇后心中的怒气就越盛,甚至连面上都无法保持住先前那种平静,渐渐升起一股戾气。
陈涛根本不去在意何皇后的表情,他只所以会出来说话,完全就是想保护刘协。以何皇后的胸襟气度,若是让刘协离开他的势力范围,不消一个月,就会“暴毙”而亡。不论是因为汉灵帝对他的信任,还是作为刘协的老师,陈涛自觉有义务保下刘协,即便无法让他成为皇帝,起码也要保全他的性命。
陈涛就这么直直站在大殿中,瘦弱的身躯此刻看起来是如此高大,就仿佛一座难以翻越的山,耸立在何皇后的面前。
何皇后同样一语不发,紧紧咬着的牙齿牵动她面部的肌肉,让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狰狞。
朝中文武大臣们更是没有一个人敢于开口说话,谁都知道,这时候露头就是摆明了与其中一方为敌。别看陈涛平时总是很低调,似乎从来不在乎朝中大事,但是谁都记得初入洛阳时,他就敢让自己的部下武将殴打大将军何进的侄儿!
高高在上的何皇后,与看似瘦弱的陈涛,就如此对视良久,若不是知道两人水火不容的关系,恐怕还会让人遐想连篇。气氛随着时间越来越紧张,就连一旁的荀彧等人也为陈涛捏了一把汗。
虽然看起来陈涛手握大军,随时可以挥兵护主,但事实上一旦真的动了刀兵,且不说最终的胜负如何,陈涛被扣上王莽的标签就改不掉了!这绝对不是荀彧、赵云等人愿意看到的。
“陈爱卿所说不错,协儿确实小了一些,这么早就放到封地去,哀家也觉得不妥。”董太后轻柔的声音插了进来,“但协儿毕竟也是皇子龙孙,哪能寄居到陈爱卿府上,那不是乱了我大汉的纲常之道嘛。以哀家看,不如由内库拨款,在洛阳城中择地新建陈留王府。王府建成之前,协儿还是住在哀家这里,等建成之后就出宫开府。各位以为如何?”
“太后所言极是,涛确实思虑不妥,涛无异议。”陈涛低下头,躬身行礼。
何皇后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可却没有办法。一来董太后比她更高一辈,如今既然已经开口,她也不好反对。另一方面,她也很清楚,陈涛已经算是退让了一步,若是她继续紧逼,谁知道陈涛又出说出什么惊天之语。无奈之下,她也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勉强答应下来。
朝堂上的种种,董胖子看的一清二楚,此事他才明白,原来陈涛在朝中竟然有如此威势,就连皇后也暂时奈何不了他。比起刚进洛阳时,一心想要依附何皇后,董胖子现在的心思又有些变化。
陈留王刘协的去留决定,众位朝臣想着这回算是完事了,然而今天的何皇后却像是事事都要做主,突然又说出让谁都没想到的话:“哀家不懂军阵之道,但之前也曾看过,守卫皇城的北军虎贲营,清一色皆是骑兵。昨夜动乱,虎贲营乱军皆被斩杀,如今北宫守卫空虚。哀家听闻董爱卿麾下皆是能征惯战的西凉铁骑,不如就由董爱卿领了虎贲中郎将,选西凉五千精锐,护卫北宫吧。”
何皇后的话音落下,董太后愣住了,朝臣们愣住了,就连董卓都愣住了。片刻之后,董卓狂喜着下跪拜倒,高呼谢主隆恩。朝臣们面色各异,倒向董卓的面现狂喜之色,而那些尚且保持中立的,则暗自叹息。
刚刚回到站班中的陈涛,身体一动正想上前,却被旁边一只小手抓住。回头望去,只见荀彧对着他微微摇头。
面色变了变,陈涛几次欲抬步,但看到高台上何皇后对着他冷笑的表情,最终还是静默的站在原地,一语不发。
其实,何皇后真的很蠢,蠢到无药可救。虽说陈涛与何进关系一直不好,但实际上也仅仅是因为何苗那件事罢了。这几年来,陈涛一向低调,几乎没有和何进发生过任何正面冲突。眼下的陈涛,在汉灵帝驾崩之后,更多的是想要保住摇摇欲坠的汉室江山,也算是报答汉灵帝这几年来的恩情。若是何皇后稍微聪明一些,用怀柔笼络的方法对陈涛,他肯定会保住刘辨的帝位,也绝对不会让董卓之流有一丝一毫倾覆汉室的机会。
然后,何皇后愚蠢的认为,陈涛一定会让刘协登上帝位。其实她都不想想,自从提出让刘辨继位以来,陈涛以及其麾下大将们,可有一人出言发对?若是让刘辨继位成为事实,又如何让刘协翻盘?
此刻的陈涛只觉得阵阵寒意袭来,心灰意冷之下,再无心思去听朝堂上说些什么。这两天来,他最担心的就是放任董卓在京师崛起,这本就是为了大汉帝室谋划。哪想到,高台上那愚蠢的女人一句话,就将一切努力付之流水。董卓不光掌握了京师七万驻军,更以虎贲中郎将的身份入驻北宫。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挟持所有汉室宗亲,而只能镇守南宫的陈涛,却没有任何反制的办法。
在荀彧等人的簇拥下,陈涛茫然的走出大殿。望着天空中渐渐西落的太阳,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今日虽然算是加官进爵,得了一个卫将军的封号,也保住了刘协,让他得以留在洛阳,暂时性命无忧。然而,董卓却横空出世,不但统帅大军镇守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