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希如踏入半岛酒店的大堂时,飞鱼小队的指挥已经换成了少言寡语的展烈炎,章希如在展烈炎和杰克的目光中挽住了云密斯另一只没拎行李袋的瘦长手臂,装作不经意道:「我觉得今早大堂的人满多的,你们猜他们是不是也刚泡夜店回来?」
杰克会意,马上配合,「肯定是了,不然好端端的谁会大清早爬起来?」
这时候才七点多,按理会住在半岛酒店的人都非富即贵,来香港也是渡假游玩的多,就算是来香港出差洽谈生意的集团大老板,也不用这么早起来跟人洽谈生意。
当然,自从斑奈塞星人要来、地球联盟决定将会谈地点定在香港、中国政府决定邀请斑奈塞星人高层住进半岛酒店以后,地球联盟便在酒店派驻了大量特务保安人员来清查、监视。何况,中国政府基于营商自由,只租用了高层房间,半岛酒店依然可以公开营业,前提是新住客必须预早订房、通过安全调查。酒店亦容许记者付入场费后待在地下划定区域内等候新闻。也就是说记者、「身家清白」的住客应该还是有不少。
章希如猜,中国这样做看似有许多漏洞会被有心人乘虚而入,但其实不论是恶意势力还是情报机构都肯定会想法派人住进酒店,中国无论要监视还是要防御都不会茫无头绪,而且自己地方的酒店还可以大赚一笔。
即便如此,章希如也知道平日这么早的时候大堂的人不会这么多。各报社、电视台的记者人手有限,不可能天天廿四小时派一队采访队在酒店等候新闻,所以记者们组成了一个临时团体、约定轮流当值。至于有心人以旅客身份入住,更不会做出古怪行为惹人注意、暴露身份。
不过章希如和杰克一唱一和、声音响彻大堂,却不见那些早起的人有甚么反应。坐在茶座吃早餐的依然吃早餐,坐在沙发聊天看杂志的依然聊天看杂志,把守要道的依然把守要道。
章希如也不在意,愈多话别人愈相信她只是好奇的普通旅客,不会将她跟地球联盟或秘密组织联想在一起。
电梯到了,展烈炎先行几步进入,自然地转了一圈,悄悄确定安全后,才朝章希如招手,好像在催她快点。
章希如挽住云密斯的手臂步入电梯,杰克断后。电梯门关上,章希如才发现展烈炎按的是她没去过的楼层。
「火鸟,我们不先回房放下行李吗?」章希如不直接问他们要去哪里,怕电梯内有窃听装置。
展烈炎仍在打量四周,甚至没正眼瞧章希如一秒,「先找个朋友。」
展烈炎这样答了,章希如便不再追问,一来她知道他愿意解释的话她不用追问,二来或许他也顾忌到在外面不能透露太多,三来云密斯和杰克都没有特别反应,多半这是计划好的。
就算不是计划好的,不管出了甚么意外,若是外部的他们会团结保护她,若是内部的他们三方也会互相制衡,她有充足时间向布朗丁和席瑟求救。
后面的事也证实了章希如的推论。
他们爬了六层楼梯,每隔一层便汇合一个余诗雅带领的队员,依次是:雷鸣、山迪雅高、余诗雅自己,最后走出他们暂住的那层楼梯间和走廊之间的防火门,左转,沿走廊回到章希如的房间。
展烈炎之前回答章希如「先找个朋友」原来不全是假话。她大概明白展烈炎是不想被潜伏酒店的眼线发现她住在地球联盟包租的楼层而注意甚至调查她,所以才不直接回来。
另外万一有人想调查她,地球联盟也更容易知道谁对她产生了怀疑,无论是加强防御抑或直接打击都掌握了主动权。
更甚者电梯内的确装有窃听装置,展烈炎知道他们这个时候进入酒店会引起注意,故意散布烟幕,让那些人即使没在下六层的房间找到她也有解释。
不过,展烈炎真会计划得这么周密?如果她没问呢?
思及此,章希如不由抬眸搜寻展烈炎的身影,视线却冷不防撞上来自印度的多尼路那双彷佛散发邪气的眼睛,差点以为那是蛇目,生生吓了一跳。
这时候章希如刚刚踏入自己的房间,展烈炎背对着她正跟站在窗前的多尼路说话,多尼路直辖的田琦则守在房门后一米处,已经进房的还有云密斯和她前边的杰克,她身后是另一小队的雷鸣,雷鸣身后是山迪雅高,余诗雅断后。
章希如注意到这一路上展烈炎一直走在最前、并保持警惕,其他陪她回来的亲兵也是如此、小心地把她护在中间、并未因为回到「驻地」而松懈半分。是他们之间并不互相信任,还是她太敏感多疑?
章希如受惊之下脚步微顿,面向门口的多尼路似乎发现了章希如的异常,朝她牵动嘴角,「早安,亲爱的飞鱼,你回来得真早。是不是睡眠不足,有点头晕?走慢些没关系的,小心绊脚。」
展烈炎闻言,终于回头看看章希如,「头晕?」
章希如连忙摇头,语气有些心虚,「我在想事没专心走路。」其实她也应该全神戒备,毕竟这里不论可能发生甚么事,都肯定以她为目标。她却不太紧张自己的性命,即使明知自己置身于一群狼中。
展烈炎发现了章希如的心虚却不揭穿,只回头继续跟多尼路说话,「没事就好,青莽,这几天辛苦你们了。你和松鼠先回房休息吧,这里我们接手。」
「好,我们回房休息了。」多尼路口中回答展烈炎,眼睛却一直盯住章希如,走到门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