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希如捧住餐盘回来的对候,看见的就是鹿鹿抱紧双臂瑟瑟发抖,意境幸福地傻笑着望着衣衣,衣衣则宠溺地给他轻轻按摩额头。
章希如有点儿担心自己在这种情境下会食不下咽,可是跟鹿鹿说好了—起吃饭,总不能忽然抛下她,而且她有甚么理由离开?忽然想要独自吃饭?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章希如心下盘算之际,衣衣的晚餐做好了,意境殷勤地接过衣衣的手机去捧餐,回来时捎上了一个脸圆圆、眼亮亮的可爱女孩。
「章,这是纪初,看见我跟你同桌吃饭,缠住我要我介绍,说她很仰慕你呢。」
章希如连忙站起来握住纪初笑呵呵地伸出的手,只是掩饰不了吃惊的神情。章希如认得纪初,她是这艘民间舰的七个官方驾驶员之一。只是双方从来没有交集,现在纪初竟然说仰慕她?
纪初双手捉住章希如的手,眼泛泪光,「你太厉害了,三言两语就让阿布舰长取消了惩罚,叫他白白骂了你半个小时!……(下略二千字)」
章希如这下子不吃惊了,她震惊得张口结舌,目光呆滞。
整整半个小时,纪初的赞誉之词都不带重样。有好几刻,章希如不由自主地怀疑纪初是阿布派来整她的,可是纪初的眼神那么喜悦、语气那么诚恳,让她觉得自己转转怀疑纪初的念头都是罪恶!
章希如给纪初摇得手臂发酸,想用目光向鹿鹿、意境或者衣衣求助,可是纪初盯得她那么紧,她完全找不到机会求救。
她好容易抓住一个纪初换气的空档,「请问你跟阿布舰长有甚么深仇大恨?」
「深仇大恨?」纪初搔搔头,满脸迷茫地转向鹿鹿、意境和衣衣问,「我跟阿布舰长有甚么深仇大恨?」
鹿鹿、意境和衣衣互相对看一眼,一致摇头。
纪初于是转向章希如,「应该没有吧?你为甚么会认为我跟他有深仇大恨?」
「阿布舰长只不过『白白』骂了我,你都这么高兴、这么激动,几乎要开香槟庆祝……不是仇人的话,会这样?」
纪初惊讶得瞪大了双眼,「我只是没有见过阿布舰长吃瘪,感觉很新奇,并且很佩服你有这个能耐。舰长他是个好人,我又怎么会跟他有深仇大恨?」
章希如笑了,鹿鹿、意境、衣衣都笑了。
「是我想多了,阿布是个好人。」章希如想,纪初是一个像孩子一样纯真的人,不似自己总是将事情想得很复杂。
章希如的手机轻响,拉回了她的思绪。「啊,我的晚餐做好了!各位,失陪一会。」
纪初跟着道,「我也去买晚餐了,光顾着说,都差点忘了!再晚点,好吃的就都卖光了!」
章希如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张是四人桌,纪初回来坐哪?」
意境很干脆,「我跟衣衣去另一桌二人世界,改天再聊。衣衣,你说呢?」
衣衣微微点头,没有表达意见,就跟意境走了。
章希如回过神,连忙去取餐。
当她捧着鹿鹿推介的西冷牛扒回去的时候,桌边坐了三个人,面向她的是鹿鹿,鹿鹿对面是个女孩子,女孩子旁边是杆竹竿子,竹竿子对面的空位是章希如的位置。
章希如怀着好奇一路走回去,走到竹竿子旁边看清了他的侧脸,不由脚步一个踉跄,几乎打翻了热乎乎的牛扒。
竹竿子抬头,瞟她一眼,鄙夷道,「走个路都走不稳,真不晓得你怎么能通过训练营的测试!」
章希如气得立即反击,「报告阿布舰长!是你的表情太凶,吓到我了!」
纪初乐呵呵地重复,「报告阿布舰长!是你的表情太凶,吓到我了!」
布宜诺斯?艾里斯转脸瞪纪初,「闭嘴!我的听力好得很,不用你在旁边复述!」
纪初鼓起腮帮子,可怜兮兮地瞅着章希如,章希如于是抱打不平,「报告阿布舰长!船员手册第二条注明全体船员都享有言论自由和行动自由!」
纪初当下笑逐颜开,连连点头,「报告舰长!我有言论自由!」
阿布的目光杀死纪初前,鹿鹿戏谑的声音响起:「报告舰长!你的副官似乎有事找你。」
鹿鹿指向阿布身后,纪初立时双眼一亮,转腰望向来人,语气充满八卦,「虹翡翠,你找舰长?」
阿布却头也不回,恶声恶气问:「虹翡翠,你又想干甚么?」
章希如很同情虹翡翠,不过人家是上司下属的关系,于理,阿布有权这样「严厉」。
鹿鹿却看不过,「舰长!虹翡翠为了你连性取向都改变了,你就不能对他稍微温柔一点吗?他那么爱你,你爱他一下下会死吗?」
章希如原来正点头附和鹿鹿,可是听到最后一句,她的头再点不下去。
虹翡翠却一脸感动,「章、鹿鹿,谢谢你们。其实我不是要逼阿布舰长爱我,也没有死缠烂打的意思,只不过小舞姐离开前嘱托我代为照顾舰长,我才跟过来,提醒一下他不可以吃甚么。」
纪初忍不住鼓掌,阿布却怒了,「我可以吃甚么、不可以吃甚么,我自己会不知道?用得着你来提醒?这张桌已经满了,你去其他桌子吧!别烦我!」
章希如恍然,阿布不是来骂她,而是逃避虹翡翠的纠缠。
虹翡翠泪眼汪汪,「小舞姐之所以能安心回去做实验,是因为相信我会代他照顾好舰长。我不可以辜负他对我的信任。还有,他告诉我,每当关键时刻,你就变得甚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