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小子议亲的消息,很快便如飓风般传遍了长坪村。
虽然在过去那么些年里,对于谁家儿子娶亲,谁家闺女嫁人这种事,村里人也会互相打听,凑在一块儿谈论这桩婚事般配不般配,亲家那边大概是个啥样的情况,等等之类的话题。
但是,成亲嫁娶毕竟是一件司空常见的事,并不稀奇,所以热度也就那么回事儿。
但是,老杨家康小子娶亲这事儿,热度却是异样的高涨,这不,一下子登上了长坪村的热点推荐。
但凡有人的地方,甭管男女老少,只要你能说话,会思考,几乎都在谈论这件事。
“老杨家那个豁了嘴的康小子不是天残么,咋还能娶上媳妇儿呢?”
“听说之前相亲了七八十来个,一个都不成,人家姑娘见着他那嘴巴都吓跑了!咋这回这个姑娘就忒胆大?”
“要我说啊,前头那些姑娘傻,嫁到老杨家,那往后还愁吃穿吗?丈夫丑就丑点呗,想那么多做啥!”
“话可不是那么说,就算嫁到老杨家,那又不是核心的三房,就算是五房也不错啊,可偏偏是四房,四房能有啥?他杨华明又没啥大本事,不过是傍着三房和骆家搞个衣食无忧罢了,又不能大富大贵!”
“诶,你们说那么多有啥用?人家现在是真真的娶到了姑娘啊,听说这两天就要来认门了。”
“啧啧,也不晓得是哪家的姑娘,能看上康小子那种天残,胆子可真大,要不然,本身也是个残缺的!”
“哎呀他婶子,还真是被你说中了,我可听说那姑娘也不是个健全的,是个聋哑人,家里还没娘!”
“啧啧,怪不得呢,这就好说了,原来是个这样的姑娘,那跟路边捡的也没啥两样了……”
……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那些天杀的,背后嚼舌根子,这是要烂掉嘴巴啊!”
很快,外面那些谈论便通过刘氏的几个志同道合的长舌妇好友传到了刘氏的耳中,这可把刘氏气的,差点没提着刀挨家挨户去找人对峙和算账。
最后,还是杨华明把她给劝住了,让她别跑去跟人吵闹,有句话叫法不责众,就连官府都没法子将犯罪的一大窝人给抓了,更何况你一个女人家,咋地去跟那十几,几十号女人们对峙?
人家到时候一口咬定没说那些话,你又能咋样?最后受气的还是自己。
加之马上就要办喜事了,不要在这个当口再节外生枝,给自己找不愉快。
刘氏虽然被杨华明给劝下来了,没有去那些人家闹,但她在心里把那些人家全部画到了黑名单上,留待日后有机会,再一个个报仇报回来!
可即使如此,刘氏还是忍不住要跑到孙氏和杨若晴这里,跟她们痛诉下这些事儿。
“三嫂,晴儿,我真的好厌恶那些人啊,”
“想我一辈子在村子里,做人做事板板正正,有啥说啥,从不去背后嚼舌根子,更不在背后议人是非,我是有事在家里做,无事就在家里坐,从不去乱打听,像我这样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一个人,儿子好不容易娶媳妇儿,我好不容易做婆婆,外面那些长舌妇咋那么狠心,背后编排我家儿子和媳妇儿,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们了?她们的良心就不会痛吗?啊?”
刘氏说得咬牙切齿,双手紧紧揪着自己心口的衣裳,把衣裳都给揪出一片凌乱皱巴。
字字句句,那真的是痛心疾首,失望至极。
然而,杨若晴却跟孙氏面面相觑。
孙氏听得满脸懵逼。
杨若晴则是忍不住想笑。
“晴儿,你那都啥表情啊?咋觉着你想笑呢?”刘氏暂缓了语速,停下来打量着杨若晴,有些不高兴。
“你四婶我都被人欺负成那样了,你这丫头还有心思笑,太不仗义啦!”刘氏又说。
孙氏也扭头看了眼杨若晴,用眼神提醒她别笑了。
杨若晴止住笑,对刘氏说:“四婶,你先前那番话真的逗笑我了,我没忍住啊,对不起对不起!”
“啥话逗笑你了?我这都气死了,咋可能还说逗笑的话呢?晴儿你才是逗笑!”刘氏说。
杨若晴道:“四婶你要这样说,那我可就要说了。”
“你说你不习惯听八卦,你说你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待家里,我滴个亲娘咧,四婶你说那些话的时候,你良心不痛吗?你那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哦!”
刘氏怔住了,随即抬手狠狠捏了把鼻子,甩出一坨鼻涕到门口院子里的地上。
那朵鼻涕甩到地上,发出沉甸甸的一声响,就像是甩出去一块果冻似的。
杨若晴眉头一皱,自己这是缺了什么德,要让她看到这一幕?
接着,刚好孙氏最近养的那只大公鸡带着它的三宫六院出来逛‘御花园’,逛到了堂屋门口,刚巧赶上刘氏这甩出去的一坨……
几只鸡便疯狂争抢起来,你一口我一口的,啄的拉丝了,眨眼功夫就给啄得一干二净。
杨若晴捂着心口往后跌坐在凳子上,胃里面翻江倒海。
这一批鸡孙氏是要养着过年杀了吃的,杨若晴在心里暗下决心,这鸡她坚决不尝一口!
“晴儿啊,我替自己美言几句就不行嘛,我这被人欺负的,心里苦哇,就想着过来跟你们说道说道,喝口顺气汤,心里也好受一点儿。”
“可你这,这,哎,顺气汤不给我喝就罢了,还帮着外人一块儿说我,我心里就更难过了。”
刘氏说到动情之处,抬起手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