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巧红脚步猛地刹住,她睁大了眼直勾勾盯着大哥那种悲痛的脸,平日里从来没落过泪的大哥,此刻早已泣不成声!
徐巧红缓缓抬头,日头已经起山,光线刺眼,她从嗓子眼里喊了一声‘娘啊’,喉间一股腥甜冲出。
眼前一黑,整个人顿时晕死过去!
徐母去世的确切消息传回了长坪村,老杨家,老骆家,老王家,这三家的心情都不是很美妙。
老王家是徐家的姻亲,所以杨华梅那边才刚刚给大孙子壮壮筹办完周岁生辰礼后,又火急火燎的召集人商量去老徐家送花圈,哀悼的事。
小黑更是在第二天天麻麻亮的时候,就直接去了镇上等候徐巧红。
关于小黑临走前,其实还有一段小插曲的。
小插曲就是,小黑央求杨华梅:“娘,我怕巧红姐太过悲伤不想吃饭,你给煮两只鸡蛋我带着,好给她垫吧肚子。”
杨华梅这大早上的要忙着照看壮壮,还又要抽空给大白脑袋上换药,稍后还要召集人商量送丧礼的事儿。
哪里有空给他煮鸡蛋?当下一巴掌拍在小黑的大脑袋上,“都来逼我,把我逼死了,你也没娘,看哪个给你搞这搞那!”
就这样,小黑挨了一顿骂,很不高兴的出了门,直奔镇上而去。
杨华梅在家里安排好一切后,重新重用起老汉王洪全。
吩咐这老汉去召集老王家亲房的男人们过来家里,商量送丧礼的事。
在庄户人家,白事送丧礼也是很有讲究的,得动用家里这边整个亲房的男丁的力量。
不说多,一家畜一个男丁来帮忙送丧礼,送丧礼主要送花圈,稻谷,家里织的白老布,钱,以及其他一些东西。
前面几样是标准模式,后面的其他一些东西,就看亲戚们之间的情分往来,以及具体的经济实力了。
而同一时间,骆家,骆铁匠和杨华忠他们也都从镇上回来了。
一夜没合眼,两人的黑眼圈很是浓重,眼睛里都是血丝。
两人的脸色也都很不好,很肃穆,很低沉,尤其是说起昨夜后来去医馆之后的事情,杨华忠的声音低沉沙哑到让人听着就难受,好像一把刀子在绞割。
“老徐整个人都垮掉了,真担心他要大病一场。”杨华忠说。
骆铁匠长长叹息一声,“他们夫妇感情那么好,几十年了,有啥事儿都有个商量的人,如今这突然就没了,肯定受不住打击!”
王翠莲也是摇头叹息,“这不像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又或是病了好久的人,至少家里人心里能有个准备。”
“那么一个大活人,看着哪哪都没问题,突然说倒就倒了,别说徐元明没法接受了,就是咱,一时都缓不过来啊!”
孙氏也是眼睛红肿,小声说:“家里估计是乱套了,可怜两个小孙子小孙女儿,还那么小……”
大孙氏和刘氏也在,她们伙同在里面说了一番劝慰的话,接着问骆铁匠和杨华忠:“梅儿家是肯定要去送花圈的,那你们要不要去吊丧下?”
杨华忠直接点头:“那肯定是要去的!”
杨若晴这时也出了声,“嗯,我也要去。”
杨华忠接着又说:“老徐跟我们说,他大舅子和小姨妹,也都是死于这种病,大舅子走的时候,年纪跟小黑他丈母娘差不多,小姨妈就没那么走运了,走的时候,三十岁还不到……”
这番话,说得整个堂屋的人皆沉默下去,气氛异样的低沉。
半晌后,杨若晴呼出一口气,说:“有些事,就是命吧,老天爷注定好的。”
电视上的养生专家,五十多岁就挂了。
抽烟喝酒的老汉,八十多岁还能去嫖,只有照片挂墙上才会老实。
世上的事,每个人的命运和际遇,或许就像电脑里的一段程序一串代码,打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被注定好了。
“逝者已矣,这几天徐家人肯定是要忙着筹备徐母的后事,茶寮那边,我会另外安排人过去打理。”杨若晴说。
然后又对骆铁匠说:“大伯,回头你再去打听一下徐家啥时候操办丧事吧,到时候咱都过去一趟,送送徐母最后一程。”
骆铁匠点头:“嗯!这事我会安排好的。”
……
等到人都散得差不多了,王翠莲和孙氏也带着团团圆圆去后院休息去了。
刘氏和大孙氏却没有走。
而且两个人坐在一起,眼神不停的互动,就好像共同守护着一个什么秘密,又或者因为什么事而达成了一种默契。
杨若晴受不了她们俩那种眼神,于是开门见山问:“大舅妈,四婶,你们到底想跟我说啥就直说吧!”
刘氏说:“我有点不太敢说,怕你恼我,还是让你大舅妈来说吧!”
自己是四婶,大孙氏是大舅妈,晴儿就算不高兴也会看在孙氏的面上,不会骂大孙氏的。
这是刘氏心里的小算盘!
大孙氏当仁不让,“晴儿不会骂我们的,我们都是为她好,为骆家好,为两个小孩子好!”
杨若晴眨了眨眼:“大舅妈你请说吧,别再卖关子了,我手头还有一摊子事要处理!”
这当口,她确实没工夫,也没有心情陪她们啦家常,或者八卦什么。
大孙氏说:“晴儿,李家村有个半仙,只要你点头,这两天我和你四婶悄悄的去把人请过来,让他给你们家做点小法事。”
杨若晴听到这,眉头直接就皱了起来:“干嘛?为啥要做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