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点头,“是,是,他是我的……”
老王头黑着脸打断杨氏的话,“是你家的那就好办了,你不会教人,老汉我来帮你教!”
话音落,老王头抬起他那捡了一辈子粪的大巴掌,照着面前大洲还算标致的脸上拍下去。
原本看起来还算高大健壮的大洲挨了这一巴掌,竟然趔趄了好几步,跌坐在地。
双手刚好撑到簸箕里散落出来的那一坨坨。
大洲举起自己的双手在日头底下看,那张英俊的脸顿时扭曲成一团,嘴里更是发出了鬼哭狼嚎的叫声:“你这老不死的,老子跟你拼了……”
他从地上爬起身,挥舞着拳头,抬起大长腿去踹老王头。
一个是将近六十的年纪,一个是二十岁还不到的年轻人。
有道是拳怕少壮,但是,老王头机灵,抄起地上的粪叉子照着扑过来的大洲一通挥舞,结果打得大洲溃不成军,双手抱着脑袋满地乱窜。
杨氏惊呼着冲上去,试图劝解阻拦。
老王头却是边打边骂,压根不买杨氏的账。
老汉嘴里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家里大人不会教人,外面人帮你教,兔崽子王八羔子,敢跟老子这里装大尾巴狼,老子出来混的当口你他娘的还在你爹的卵袋子里!”
杨氏不知该如何是好,急得跺脚,眼泪都出来了。
大洲可不是她自己的儿子,是她婆家小姑子的儿子,小姑子两口子疼这儿子跟疼自个眼珠子似的,交到她手里,要是被人打坏了可咋跟小姑子那边交待啊?
可杨氏自己又没法给外甥解围,慌乱之下都忘了杨若晴还在身边。
还是杨若晴自己上前来询问情况,“姑姑,这个年轻人该不会就是你要带来见我的那个大大外甥吧?”
杨氏总算找回了心神,连连点头,急得语无伦次:“就是他就是他啊,我那姑子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可不能有啥闪失,晴儿啊,你快些帮我劝劝吧!”
还真是!
杨若晴于是上前来对老王头说:“王大爷,您老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消消气,到底发生了啥事儿跟我说说呗!”
也许是打累了,也许是卖杨若晴的面子,老王头停下了攻击,站在那里将粪叉子像拐杖一样拄在地上,喘着大气说:“这个兔崽子,装大尾巴狼呢,嫌弃老子的簸箕臭,踹了老子的簸箕!”
听到老王头的话,杨若晴又将问询的目光投向杨氏的外甥大洲:“王大爷说的可对?你是不是踹了人家老汉的簸箕?”
大洲先前被老王头一顿粪叉子打得头都抬不起来,这会子有人来解围了,他年轻人的傲气就又冒出来了。
他梗着脖子,歪鼻子竖眼,一脸傲慢的说:“没错,就是我踹的,那又咋样?”
边上,杨氏暗暗皱眉,悄声提醒大洲:“好好说话。”
大洲却不领他舅妈杨氏的情,鼻孔里哼哼了声。
杨若晴看到大洲这副样子,只是笑了笑,接着问他:“那你说说,你为啥要踹人家簸箕?”
大洲说:“我明明在这旮沓晒日头,那老东西非要跑到我上风头去蹲着,我叫他走开,他偏不,还故意把簸箕放到边上,故意恶心我,我不踹才怪!”
老王头听到大洲的话,也气得涨红了脸,撸起袖子大声说:“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兔崽子,老子在那边捡到一泡狗屎老子还不能停啦?你算哪根葱?你去长坪村打听打听,哪个不晓得这些狗屎牛屎老子包场的!”
杨若晴生怕老王头再次抡起那把微力无边的粪叉子,于是赶紧对老王头说:“王大爷,气大伤身,您悠着点儿。”
老王头气得呼哧呼哧大喘气,跟杨若晴这说:“你也看到了,这小子眼睛长在头当顶,没有教养!”
“你才没有教养,你倚老卖老!”大洲也不服输的回怼老王头。
“兔崽子你再说一遍,看老子不用这粪叉子打死你!”
老王头再次抡起了粪叉子上来追大洲,这回,大洲有了防备,掉头就往大路那边跑,边跑边喊:“老不死的来呀,来追小爷啊!”
老王头追了几步,那脚力终究是败给了年轻人。
“混账东西,老子今个就守这儿,你敢回来打断你的腿!”
“……”
这边,杨氏见到此情此景真是一筹莫展。
她慌里慌张的来到杨若晴跟前,“晴儿,你快想想法子吧……”
杨若晴微笑着不紧不慢的对杨氏道:“姑,你是大洲的舅妈,看着他长大的,我跟他是陌生人,这法子该你来想啊!”
杨氏愣了下,“我说话……那老王头不听啊,你说话他买账。”
杨若晴耸了耸肩,“王大爷是买我的账,可你那大外甥不买我的账啊,瞧瞧,我这调解才调解了一半,又被他搞砸了,我尽力咯!”
杨氏急得跺脚,又扭头去看大路那边,大洲已经跑出好远了,但也没走,就在那边徘徊。
而老王头还拿着粪叉子站在路中间,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这可咋整呢?咋整哟!早晓得就不带他来了,这孩子都快二十岁了,咋还这么不懂事呢!”
杨氏急得原地转圈子,没辙,只好又跑到老王头那边去跟他好生央求着,赔礼道歉说好话。
偏生这老王头是个倔性子,死活不吃杨氏那一套,非得等到大洲回来。
杨氏就差给没老王头下跪磕头了,连爷爷都喊出了声,可老王头就是不搭理。
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