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英,你这是做啥?”孙氏看到廖梅英把银镯子放到桌上,不由问道。
其他人也都满脸诧异的望着廖梅英。
廖梅英低垂着眉眼,满面羞愧,“这是孩子周岁时候给他打的一对银镯子,永仙做了糊涂事,我和孩子都跟着没脸,这是我们娘俩的一点心意,赔给大家伙儿,明日三叔和四叔去镇上,劳烦把这镯子给当了,换成钱分给大家伙儿。”
“虽说分到每家也分不到三瓜两枣,可多少是我们娘俩的一点歉意,请大家莫嫌弃。”
杨华忠连连摇头,手指敲击着桌面大声道:“梅英你用不着这样,永仙是永仙,你和孩子是你们,一码归一码!”
杨永智也道:“大嫂,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因为我大哥这件事就迁怒你和孩子的,你们两个不知情。”
杨华明倒是有些想要那银镯子,父债子还天经地义,可是杨华忠都表了态,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闷头接着喝酒。
廖梅英偷偷看了眼杨华明,脸上更加羞愧。
她轻轻摇头,“多谢大家伙儿体谅我们娘俩,可是,我们娘俩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有句话叫父债子还,现在孩子还小,承担不起来,我们娘俩能拿出的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银镯子了。”
“望三叔四叔收下,你们不收下,我们娘俩在长坪村住的心里也不踏实,算我求你们了!”
廖梅英噗通一声跪在桌边。
众人大惊,孙氏上前去扶她,廖梅英死活不肯起来。
杨华忠没辙,只得答应收下镯子,廖梅英方才起身。
“你也真是的,跟着永仙没享过一天福,倒帮他收拾了不少烂摊子,哎,命苦啊……”
孙氏叹息着,扶着廖梅英去了一旁抹泪,安抚。
虽是打算隔天再去镇上,但杨家兄弟坐不住,唯恐这小半日地契就被人给买走了,于是就着桌上的饭菜随便扒拉了几口,杨华忠便赶出马车来,跟杨华明一块儿去了清水镇。
老杨家老宅。
杨华梅坐在谭氏的床边抹泪,把这些事儿原原本本告诉了清醒过来的谭氏。
谭氏气得五官都扭曲了,头发丝儿都在冒青烟,从腰肢往下,好几个月都没有知觉的腿,突然又麻又疼。
“哎哟哟,这是要痛死了啊,梅儿啊,我要死在你爹那个老混蛋前头了,我就是做厉鬼也不会放过他……”
谭氏痛得胡言乱语,抓住杨华梅的手叫得跟啥似的,身体在被子里抽搐,颤抖。
杨华梅也吓得不轻巧,赶紧扯着嗓子喊对面西屋的三丫头。
三丫头过来,看到这样子也吓得不行,“快,快去喊你三伯三妈过来!”
三丫头来到村口杨华忠家,杨华忠压根就不在,好在三妈,五婶,大嫂二嫂还有孙家大舅妈几个都在。
三丫头把这情况跟她们一说,妇人们都惊呆了,于是赶紧兵分几路,有的去请福伯,有的去村里杂货铺子那里找杨永青,孙氏则跟鲍素云一块儿火速赶往老宅。
老宅,孙氏和鲍素云她们赶到的时候,东屋里已经没了动静。
她们进来后,便看到谭氏直挺挺躺在床上,眼睛闭着,杨华梅趴在床边,一口气哭得没提上来。
看到她们俩进来,杨华梅方才扯开嗓子哭出声来。
“三,三嫂,我娘,我娘没、没气儿了……”
孙氏脚下猛地一刹,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踉跄着来到床边,伸手去探谭氏的鼻子底下……
那手指就跟被啥东西给咬了一口似的,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孙氏的脸煞白煞白。
鲍素云见状,也跟着把颤抖的手指头放到谭氏的鼻子底下,果真冰冰凉凉。
“真、真没气儿了?”鲍素云颤声问。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知是谁起了个头,三人哭趴在谭氏的床边。
“娘……”
“婆婆……”
东屋顿时哭成一团。
聋哑人金氏原本不清楚这屋里的情况,抱着杨永青的闺女出来耍,正准备带小孙女进来看看太婆婆,结果便看到孙氏她们三个趴在谭氏的床边哭成一团。
金氏赶紧放下怀里的小孙女,让她扶着旁边的凳子站着,自己则三步并两冲过来。
拨拉开孙氏和鲍素云挤到床前,伸手扶住谭氏的肩膀就是一顿用力推搡,口中还‘咿咿呀呀’的叫着。
“大嫂,娘去了,你别那么用力推她老人家啊……”杨华梅抬起一张哭花了的脸,沙哑着嗓子央求。
孙氏正要伸手把金氏拉回来,结果便听到原本断了气的谭氏猛地咳嗽起来。
三人以为是诈尸,吓得赶紧往后退,杨华梅甚至还摔倒在地。
“咳咳咳……”
又是一阵狂咳之后,谭氏幽幽吐出一口浊气,骂骂咧咧:“那个老畜生,这宅子是他一个人的嘛?是老娘跟他一块儿盖起来的,老娘也有一份,抵押地契竟敢瞒着我,气死我了这个老混蛋……”
孙氏三人恍然,敢情谭氏先前没有死啊?
“啊啊……”
金氏激动得手舞足蹈,指着谭氏,又指着身后的孙氏三人比划着。
孙氏她们都笑了,虚惊一场。
鲍素云把金氏拉到一旁,杨华梅重新来到床边扶住谭氏的肩膀:“娘,方才有一阵你没气儿了,把我和几个嫂嫂都吓坏了,还以为娘你……”
“以为我死了是吧?梅儿你放心,我就算死,也要拽着你爹那个老混蛋一块儿下地狱!”谭氏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