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摸了下杨永柏的头,一脸和气的道:“永柏,赶紧吃吧,娘做了你爱吃的花生米,多吃点!”
然后,她自己也坐到了一旁,端起了碗筷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杨永柏拿着筷子,想要去夹花生米。
筷子伸向了装着花生米的碗,视线却怯生生望向钱氏。
看到钱氏正扭过头来看着他,似笑非笑。
杨永柏又把筷子缩了回来,闷下头喝着碗里的稀粥。
这边,钱氏夹了一筷子花生米到杨华林的碗里。
“福儿爹,你这是咋啦?也不吃饭,还唉声叹气的。”
“是不是在外面又跟什么人置气了?跟我说说!”钱氏温柔的道。
听到钱氏的问,杨华林撩起眼皮子看了钱氏一眼。
“今个在镇上做小买卖,倒是一切顺利,靠着我这三寸不烂之舌,还忽悠了几个老汉多买了机长狗皮膏药,多赚了五十文钱呢!”他道。
“真的呀?福儿爹,你真是太会来事儿了!”钱氏高兴的道。
“钱呢?快拿出来,我来保管。”她道。
杨华林赶紧从身后摘下一只袋子,里面叮叮咚咚作响。
钱氏当即夜饭也顾不上吃,把饭碗往边上推开,再把豆油灯拽到跟前,数起钱来。
杨华林观察着钱氏脸上的笑容,趁着钱氏数钱的当口,他犹豫了一番,吞吞吐吐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啥,今个回村,我听到一些关于我闺女兰儿的传言。”
“我那闺女,怪可怜的,她娘走得早,自己又没嫁个好男人,”
“好不容易怀了个外孙吧,还滑掉了。”
“如今她男人和正妻偷摸着去了京城玩耍,撂下她一个人守着那几间空屋子,怪冷清,也怪可怜的……”
“福儿娘啊……”
“福儿爹,你今个这趟不来嘛,整整赚了一百文钱呢,够咱一家四口五日的口粮啦!”
杨华林的话,被钱氏打断。
钱氏一边将铜板往袋子里塞,系上口子,揣到自己身上。
边对杨华林道:“后日刚好是咱永柏九岁的生日,我到时候拿十五文钱出来,去割一斤猪肉来给永柏庆生,咋样?”
杨华林听到这话,很是高兴,忙地点点头。
“嗯,永柏正在长身体,是该吃点肉。”他道。
钱氏笑,还抬手爱怜的揉了揉杨永柏的脑袋。
杨永柏下意识想把脑袋偏开,却还是不敢。
闷着头一口把碗里的稀粥喝了个底朝天,抹了把嘴角站起身。
“爹,娘,我吃完了,先回屋去了。”
“嗯,好,早些歇息。”杨华林点点头。
杨永柏便一溜烟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屋门。
这边堂屋里,杨华林和前世接着吃夜饭。
杨华林道:“从今往后,我赚的每一文钱,每一个子儿,都会如数上交给你保管的。”
“家里这块,两个儿子,都要你多操心,多受累啊!”
钱氏一脸的温婉:“福儿爹,你跟我还说这些见外的话做啥啊?”
“为了永柏,为了咱福儿,我操心也是应当的啊!”
“咱的积蓄,都花光了,咱如今可以说是白手起家,啥都没有。”
“可我不怕,我愿意跟你一块吃苦,等把两个儿子拉扯大了,咱的日子就好过了!”钱氏道。
杨华林点头。
分家的时候得了三四亩田地,都是二等的良田。
一直租赁给别人去耕种,每年收些租子。
有了这些租子,一家四口倒也不至于喝西北风。
可是要置办点其他的,就没钱了。
不过,好在他这些年一直在外面跑,熟悉那些经商的规则。
所以,在瓦市门口卖狗皮膏药,大姑娘小媳妇们戴在头上的绢花,小孩子喜欢吃的糖葫芦和糖人啥的……
只要能赚到钱的小买卖,他都做。
一天不说多,三十四文钱的活水赚头还是有的,日子也会过得滋润。
“福儿娘,我一定会更卖力的赚钱来养家糊口,让你们都过上不愁吃穿的好日子。”杨华林接着做保证。
“那啥,我能跟你商量个事不?”
“啥事儿啊?你说。”钱氏笑眯眯的问。
杨华林道:“还是我那个闺女……兰丫头,她太可怜了。”
“今日我回村,听说了上昼发生的事儿,我真是又气又心疼啊!”杨华林道。
钱氏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
“福儿爹啊,不是我说你那闺女,她这样跑去别人家撒泼还打人,是她不对呀!”钱氏道。
“你那个三弟家,如今可是长坪村的一霸,就连里正他们都要看你三弟家的脸色行事。”
“你闺女过去打她三婶,这不是……鸡蛋碰石头么?”钱氏道。
杨华林点头:“我那闺女,从前被她娘给宠坏了,心性太高了,一时下不来。”
“如今又落到这样的地步,也是可怜。”他道。
钱氏也叹息摇头,“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你也莫想太多了,她如今也是别家的人,哎!”
杨华林道:“话是这么说,可咱一个村的住着,咱这一家四口围着桌子吃饭。”
“我那闺女一个人守着几间空屋子冷清,恐怕连口热茶都没有。”
“我这做爹的,想起来就难过啊,也没胃口吃东西了。”
说到这,杨华林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钱氏暗暗蹙眉,“那你想要咋样?你就直说吧。”
杨华林目光一亮,似乎就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