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庄主和刘老先生进了主院后面的制药房,许多穿着道袍的佛骨庄人正.info
见他们来,纷纷行礼。
“见过庄主,见过先生。”一道童上前回话。
“拿一粒百香丸。”
刘庄主径直吩咐道。
这边自有道童吩咐下去拿药。
刘世贤拖着刘老先生的衣襟,把他拖到一个制药房内。
此时人前的得道高人的形象全没啦,刘世贤破口大骂道:“好你个老匹夫,回回趁我不在的时候来我佛骨庄蹭吃蹭喝,吃完还顺走我的好药。如今我在了,不敢顺东西了,改断我财路了。实在该打!”
刘世贤拉拉扯扯,把个在京城备受尊重的刘老先生揉成一团,但要是真的下手打,倒也没有。
末了,刘老先生呵呵笑道:“敢情你这几年不游历山水了,是在家防着我呢!”
两人此时就如那年轻时的疯癫样,半点没有人前自持老者身份的稳重慈祥。
刘世贤气道:“可不就是防着你这个贼!”
才不是老了跑不动了呢!
刘老先生再次呵呵笑起来,又道:“几个孩子而已,这么远走来。你忍心宰他们一顿?”
刘世贤把手拢进袖子里,闭着眼没理他。
“这几个小娃娃与我有些缘分,就当看着我。你好歹别计较那万儿八千的了!”刘老先生又道。还有一句来来往往的,宰的人也够多了。他没说。
刘世贤当即道:“就你超脱?没有钱,我这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吃什么?我佛骨庄对外号称还医者一个清净,你以为清净是让他们自己往山里一躲,自己刨土吃?那我招医者做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他们衣食无忧的潜心制药?”
刘世贤说着把刘老先生往外一拽,指着这些穿道袍的人道:“你以为他们穿道袍,醉心医学,便不需要养老婆孩子了吗?制药药材极贵,我们这里许多人都娶不上媳妇哩...”
刘老先生一笑,若刘世贤这副市侩的模样被尊他为得道高人的病患们见了,不知怎样懊恼呢。
刘老先生上前,拉住一个正在忙着分拣药材的中年男子问道:“你娶媳妇了吗?”
那人头也顾不得抬,当即道:“这药就是我毕生的媳妇。”
刘老先生一愣,刘世贤道:“他原是个游方郎中,一身本事不被世人看重,自从来了这里,便一直以制药为己任...”
刘老先生笑着摇摇头:“我刚开千金堂那会儿,也是受了许多白眼。做大夫的,谁都相信医学传家,起步着实难。遇到病入膏肓的,家属闹起来,也是烦。”
刘世贤带有三分得意的道:“还是我佛骨庄好啊,制药,那是天下第一的!病人来了,不论什么病,总有对症的药。若是付不起药钱的,绝对上不来我这座山!”
刘老不是很赞成这个做法,在他眼里,穷人富人,只要有病,那都是病人。绝没有穷富之分。
这也是他当初离开佛骨庄的原因。
“这也是你当了多年受气大夫的原因!”刘世贤幸灾乐祸。
说话间,道童取了药来,是一个描金匣子里装着。
刘世贤把匣子里的药取出来,道:“上一次卖这个药,可是赚了八万两!这药卖亏了!亏了!”刘世贤不住的叹道,随即在装药的匣子里随意挑了个普通小匣子:“也别叫她放三天了。下了山就吃,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刘世贤把药递给刘老先生,刘老先生背着一只手,伸手接了,道:“那我就带着这几个小孩下山去了。”
“你带上来的,你不带下山,难道要我送?”刘世贤当即呛了回去。
刘老先生笑笑,握着药便往出走。
“哎哎哎...”刘世贤像个孩子似的在后面追:“你个老匹夫!不就是想拿我佛骨庄的长寿药吗?还非得老夫亲自说!”
刘世贤一挥手,又有道童拿上来为刘老先生准备的长寿药。描金匣子里,赫然放着十粒乌黑药丸。
“一年一粒,能吃十年啊。”刘老先生笑道。
刘世贤道:“对,十年后再来取药,你个老匹夫要是敢活不到一百岁,砸了我佛骨庄的招牌。我饶不了你!”
“十年啊...”刘老先生再次笑道。
刘世贤一愣,又怒道:“你要是敢把我佛骨庄保存药效的秘方公开,我定把你碎尸万段!”
刘老先生收了笑容,正色道:“哪呢呢...秘方一旦公开,有权有势者大肆购药。这不是给佛骨庄招难吗?你不要啰嗦,老夫晓得轻重。”
说着,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制药堂。
刘世贤在其后目送。眼神再没有刚才的飞扬。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道童上去嘀咕道:“那药可是十万两一粒啊!”
刘世贤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哭哭啼啼的走了。
道童愣住,随即道:“师傅一定是心疼药了!”
一定是的。
师傅这么爱钱,以往游历回来,知道先生又顺走了什么东西,都会气得大哭一场。
一定是的!
下山路上,刘老先生骑着驴走在前面。只是这一次,四人不再嫌他的铃铛声难听。
或许是他乡遇故知吧,聂小凡对刘老的防备从他帮着杀价后便没有了。
这次依然是周巧巧和周九郎,夏月三人断后。聂小凡紧跟在刘老先生身后。
“您知道我?”聂小凡直接问道。
刘老先生点头:“聂家的三姑娘,我给你看过病。”
他如此直接,倒让聂小凡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