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问:“马大人,出什么事了?”
马东叹息一声,愁苦道:“段大人,我府中下人传来书信,说家中老母病重,让我速回京城。现在案子未定,皇命未履,我若回去,就是不忠;可我若不回去,万一老母有个三长两短,又是不孝。”马东说得自己泪水涟涟。
书生信了马东的伎俩,劝道:“马大人不要焦愁,要不你先回京。”
马东道:“那怎么行呢!”又望着书生说:“段大人,这案子你有查出些可疑之处吗?”
书生摇头道:“目前还没有。”
马东道:“既然如此,恳请段大人早日结案,我们好回京复命,我也好回京侍奉老母。”
书生叹道:“我们都是母亲所生,应当。这样吧,马大人,我让其他大人明天一早来驿馆商量结案之事,你看怎样?”
马东感激地说:“再好不过,再好不过!多谢段大人体谅!”
书生即向王海吩咐道:“你去让驿馆的差使通知李大人、杨大人、林大人和郭大人四位大人明天一早来驿馆商议结案之事。”
王海应诺一声,赶去办理。
夜里,玉婉问书生灵儿的态度有没有变暖,书生照实说了。不知为何,玉婉问什么,书生都愿对她讲,无形之中,书生觉得自己在玉婉面前就像一张白纸。可有时候,能在一个人面前做一张白纸,也是一种知心的自在与安坦。
玉婉很惊讶,灵儿竟毫无松口的迹象。换做自己,发生这样的事,一定对盈盈感恩戴德。可自己只是自己,灵儿毕竟是灵儿。玉婉不禁感叹,灵儿啊灵儿,你内心需要多么强大才能如此坚决地做一件事,简直是雷打不动!
刚来时的乖巧可爱,如今的强势硬气,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表现,但放在不同的境况,却都是制服书生最好的方式。这个灵儿,看似平凡,却有太多惊人之处。这时的灵儿,已完全有了贵妇人的姿态,无可撼动。
书生又向玉婉说了马东母亲生病的事情,玉婉听后,微微笑道:“你了解马东吗?”
书生摇头道:“不了解。”
玉婉道:“让我这个师爷给你讲讲吧!马东原名叫马锡,陕西人士,嘉靖二十三年甲辰科第三甲同进士,中进士后更名为马东,历任翰林院编撰、蒙城县令、亳州知州,后调任刑部,因处事稳妥被严嵩赏识而至如今的刑部左侍郎。家中有妻董氏,妾常氏、冯氏、李氏和唐氏四名,育有二子四女,父亲健在,但生母早已去世,其父的小妾宁氏健在,和马东关系并不亲。”
书生一听,瞬间明悟道:“这么看来,我被骗了?”
玉婉微微笑了,道:“想不到吧,你也会被骗。”
书生呵呵一笑,说:“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总不可能光我骗别人,就不受别人的骗吧!”又惊奇地望着玉婉,问:“你怎么对他了如指掌?”
玉婉道:“严嵩既然派马东与你同来淮安,我当然得摸清此人的底细。这事嘛,你做大人的不用操心,我这当师爷的替你办好就行!”
书生喜道:“天底下恐怕再也找不到这么用心的师爷!”
玉婉道:“如果你把师爷二字改改,我会更开心。”
书生疑惑地问:“改成什么?”
玉婉瞅着书生,道:“你说改成什么?”
书生明白了玉婉的心思,她指的是改成“妻子”,但这事书生无法承诺,只得呵呵傻笑。
玉婉怎会看不透他这一贯的搪塞方式,但这话自己只是随口说说,现在他不可能给我承诺,也不敢给我承诺,灵儿还威严地钉在那里,盈盈还憋屈地冷在那里。玉婉不会为难书生,改口问:“你真准备结案了?”
书生道:“对,他们既然想方设法催我结案,不如再顺从一次他们的心意。”
玉婉问:“有把握吗?”
书生笑了笑,说:“师爷冰雪聪明,自己猜!”
书生这么说,很明显是有把握。
玉婉故意说:“师爷再聪明也猜不透大人的心思,不过师爷知道,大人太心急,吻破了人家小姑娘的嘴皮!”
玉婉这话一出口,把书生臊得尴尬无比,满脸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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