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贼嘴上说得好听。说是鉴于李庭芝的病情严重,准备自己亲赴临淮,亲自指挥两淮宋军北上增援泰安战场——话倒是说得漂亮又好听,可是个人都知道,别说咱们的老贼平章不想这个时候发动大规模战役,就是贾老贼想,这几个月来一直大病小病不断的宋度宗赵禥也不会答应。这不,连续八天没有上朝后,赵禥又一次让太监传旨,说是龙体有恙连续第九天不能上朝,有什么军国政事全部委托给贾老贼处理。
赵禥连续十来天不上朝,李芾、马廷鸾和范东叟这些理学大家清流名士自然是怒火冲天,一大群人公然凑在一起,商量着准备上一道联名奏表,警告赵禥不得沉溺于酒色,耽误了朝政大事。消息灵通的贾老贼却很清楚,赵禥这次恐怕不光是仅仅沉溺于酒色那么简单——因为外甥女婿杨镇在昨天晚上已经送来消息,说是太后谢道清也发了怒,逼着赵禥今天无论如何得上朝。所以贾老贼赶紧上前拉住赵禥的贴身内侍李杨,低声问道:“李公公,皇上的病情又加重了?”
“哦。原来是贾平章啊。”李杨扯着嗓子大声答应,又压低声音说道:“平章猜对了,皇上今天起来的时候,忽然上吐下泄,还发起了高烧,现在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去了皇上的寝宫探病。”
“果然如此。”贾老贼心中一沉——象赵禥这样好摆弄的傻皇帝可不好找,贾老贼还真舍不得让他早早就去了。贾老贼忙说道:“那好,烦劳李公公通禀太后和皇后一声,就说老臣也想进宫去探病。”说着,贾老贼飞快把一枚玉佩塞进李杨手里。李杨开心一笑,忙答道:“那贾平章请在大殿稍等,老奴这就去向太后给平章请懿旨。”
“多谢公公。”贾老贼向李杨拱手道谢。李杨一笑正要抬步,那边女婿陆秀夫却快步冲了过来,气急败坏的向贾老贼说道:“岳父,出大事了,刚收到消息,史天泽攻打归德府的军队吃了大败仗,史天泽的大儿子史格阵亡,败军被迫退回了陈州。”
“这……怎么可能?”贾老贼大吃一惊,脱口问道:“就凭归德府的邸浃,也能是史天泽父子的对手?还能杀了史天泽的大儿子、同样是中原名将的史格?”
“子聪大师也很惊讶,正在调查史格兵败的具体原因。”陆秀夫擦着汗水说道:“子聪大师派来的人说,史格在这个时候兵败身亡,很可能会影响到泰安战场的局势,给我们的中原战略带来变数,所以请岳父散朝后速回半闲堂,商量具体对策。”
贾老贼一听不敢怠慢。忙转向李杨说道:“李公公,烦劳你把这事禀报给皇上和太后,就说老臣急于去布置对策,改天再去探望皇上,请皇上保重龙体,不必为这些事操心,一切自有老臣安排应对。”
“贾平章请放心,老奴一定把平章的话带到。”李杨含笑答应,贾老贼又抱拳感谢,这才领着女婿陆秀夫匆匆出殿。可贾老贼和陆秀夫前脚刚出大殿,贾老贼的私生子赵显后脚就从后殿窜了出来,揪住李杨缠问刚才他和贾老贼说了一些什么。李杨很是头疼这个人小鬼大的小主子,只能如实相告,赵显一听顿时大怒,在心中哼道:“老东西,好大的口气!一切自有你安排应对?这大宋的江山姓贾啊?”
…………
贾老贼领着陆秀夫匆匆赶回半闲堂的红梅阁书房时,子聪、廖莹中和宋京等谋士幕僚已经把归德之战的大致经过整理了出来,并且也分析出了史格兵败身死的关键原因。子聪哭丧着脸说道:“小僧认为这次归德之败,史格本人要负全部责任,他太轻敌了,邸浃主动出兵迎战诈败诱敌。他派骑兵追击,导致步骑兵严重脱节,结果骑兵在归德湖旁边中了埋伏,战马吃了撒在草丛里的巴豆失去战斗力,邸浃的伏兵乘机发动,把他的骑兵杀得大败。”
“输了第一仗之后,史格并没有接受教训。”子聪接着介绍道:“后来步兵大队赶到后,史格又报仇心切,直接就提兵猛攻归德南门。不曾想邸浃又在城南至高点火神台上布置了仿造的火炮,一直都隐忍不发,让史格误以为归德府里并没有火炮,就大胆的冲到火炮射程之内指挥攻城,结果邸浃对着他的帅旗几炮轰下来,当场就把他打成了重伤。后来史格只好被迫撤军,没想到济阴伪宋军队万户薛军胜又率领援军从半路截杀,重创了史格的败军,史格也惨死在乱军之中,连尸首都被薛军胜的军队抢去了。”
贾老贼并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子聪全部说完,贾老贼才冷哼了一句,“骄兵必败,史格用血的教训给大宋军队敲响了警钟!他自以为幼年从军,身经百战,就不把邸浃和薛军胜两个二三流的伪宋军阀放在眼里,结果就在阴沟里翻了船。丢了自己的性命不说,还破坏了本官的泰安计划,害己又害人!”
丢了性命本来也没什么,只是太师侧面牵制的鞑子军队的计划泡了汤。泰安城面临的压力势必更大。”廖莹中附和一句,又抢着说道:“小生刚才和子聪大师仔细分析了一下,认为经此一战后,泰安战场的局势很可能会向着两个极端方向发展。”
“拜托,那全部是佛爷我的见解好不好?”子聪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有气,有些不满廖莹中抢自己的功劳。贾老贼则来了兴趣,点头说道:“快详细说来听听,会向那两个极端方向发展?”
廖莹中瞟了一眼子聪脸色,见子聪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