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顷的死不仅宣告了李芾军队与潭州共存亡的决心,也吹了蒙古军攻城的号角,脑羞成怒的兀良哈台一边高声大骂李芾不识抬举,一边咆哮着命令大军即刻攻城,给潭州军民一个下马威。王鹗(注1)虽然知道夜晚攻城胜算不大,但为了探察守军战力与弱点,王鹗便没有提出反对----仅是提议让刚刚投降蒙古的宋军步兵打头阵。
“杀啊!”五千新投降蒙古军队的原宋军步兵抬着上百架云梯,缓步走近潭州城南面城墙,即将走近弓箭射程时,带队的蒙古将军突发一声呐喊,五千步兵疯狂冲锋而上,尽可能减少被守军弓箭射中的危险。几乎是在同时,城墙上响起可怕的弓弦嗡鸣声,象无数巨大的蜜蜂飞快振动翅膀一样嗡嗡不绝,铺天盖地的箭雨倾泄而下,沿着不同的抛物线笼罩到蒙古军攻城队头上,痛苦的惨叫声立时充斥战场,至少三百名蒙古军云梯队成员嚎叫着倒在血泊中翻滚,更多的云梯队成员则顶着箭雨更加疯狂的冲锋,争取尽可能快的冲过弓箭有效杀伤射程。
箭雨不歇,蒙古军云梯队则冲锋不止,很快的,第一架云梯被推倒在护城河上,其他云梯紧紧跟上,接二连三的在护城河上达起一座座临时桥梁,大批蒙古士兵嚎叫着踏梯过河,欺到潭州城下。但潭州城上立时又落下冰雹般的大石、擂木和灰瓶,砸得蒙古军云梯队士兵哇哇大叫,头破血流;还有守军撒下冷兵器时代最恶毒的守城武器---加巴豆和狼毒烧滚的大粪汤---又称金汁。凡是被金汁淋到身体地攻方士兵,身体皮肤便会大块块的溃烂脱落,被淋到头顶的更惨,头发能连着头皮一起被扯落,死得既肮脏又无比凄惨。一时间,潭州城墙下哀嚎惨叫一片。
“咚咚咚咚。”给云梯队鼓舞的蒙古军战鼓敲击如雷,催促云梯队士兵将云梯搭上城墙,顺着云梯攻上城墙。但是自建国几百年来战火就没熄灭、已经打精了的宋军对此早有破解之法,一架架藏在女墙之后的猛火油柜被推上前来,猛烈推动唧筒间。一道道胳膊粗、丈余长的火龙喷泄而出,烧得攻城敌军头发、眉毛和衣服尽着,惨叫着摔下云梯跌伤跌死,也烧得蒙古军云梯尽着,变成一支支高耸的火把。只用了不到两柱香时间,发动进攻的蒙古军能搭上城墙的云梯便全数被焚,失去登城工具,而近两千刚刚投降蒙古地原宋军士兵也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元帅,可以鸣金收兵了,这个潭州守将确实有一套。咱们在制定好攻城策略前,没要死那么多人。”王鹗轻松的向兀良哈台建议道。而兀良哈台根本不在乎这些新附宋军士兵的死活,微笑道:“反正都是宋人,让他们再死几个没关系。也好多消耗一些宋人的守城武器。”
“元帅高明。”王鹗阴笑着奉承了一句----这五千本属于郑国顷部队的宋兵本来就是故意派去送死的,死多少王鹗和兀良哈台都不会心疼,否则兀良哈台也不会连一支压制守军的弓箭队也不派上去了。于是乎,兀良哈台和王鹗在明知自军已经无法登上城墙的情况下,仍然不肯鸣金收兵。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新附汉军惨死在他们同胞的守城武器屠刀之下,顺带着用这批不那么可靠的的汉军消耗潭州守军各种各样地守城物资。直到那队伤亡已过三分之二的新附宋军自己狼狈逃回时,兀良哈台等人这才上去咆哮着追究他们临阵脱逃的罪行……
借宋人守军的手杀死不可靠的新降宋兵,这笔买卖本来是无比划算兼美妙地,可是到了第二天还没到正午的时候,兀良哈台和王鹗就有些后悔他们的这个决定了。原因无他,从早晨就开始攻城战到现在,蒙古军各族士兵的尸体都已经在潭州城下横七竖八的堆积如山,就连青绿色的、又宽又深的护城河都被蒙古军士兵的鲜血染成了淡红色。漂满了无数士兵的尸体和残骸内脏,可蒙古军竟然还没有一名士兵或者将领能够冲上潭州城头。城墙上地宋军守军没有丝毫疲态,每当蒙古军发动冲锋时,他们总会把飞蝗般的羽箭和雨点般的石头大木倾泄到蒙古军士兵头上,给予蒙古军攻城部队迎头痛击。而那些以汉人占大半的蒙古军攻城步兵却士气衰竭得厉害,每每遭遇阻击就不自觉的飞快逃了回来。气得兀良哈台的儿子阿术接连砍了十几个临阵逃脱地汉人士兵。可这也无济于事。
本作品bn!最糟糕地还不是宋军英勇表现和蒙古军步兵的士气低迷,而是潭州守将李芾那出色地指挥和层出不穷的守城手段。一个上午时间,蒙古军用尽了包括云梯、云台、冲车、撞木和投石车在内的各种攻城武器,但是李芾却总能拿出更多的应对手段破解,乘势杀死杀伤大量操纵武器的蒙古军士兵。更麻烦的是潭州城那又宽又深的护城河,在这种滴水成冰的天气里,给攻城蒙古军带来的麻烦简直是无穷无尽。直到此刻,兀良哈台和王鹗等人才完全收起轻敌之心,亲自登上高达十丈的加高云台车,在云台上探视战况,寻找宋军可能存在的漏洞。
“难怪宋人会有这么多物资补给。”刚登上云台,兀良哈台和王鹗就发现了兵力不足的宋军在恶战中仍然能够获得源源不足的武器补充的秘密----在潭州城墙背后,无数普通百姓组成了武器辎重运输队,无时无刻的往城墙上运送着运输物资,远远看去,在运输队中可以看到身着女装的妇女和身材矮小的孩子,在城墙上地守城军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