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将至,晨光明媚似春,所有的一切仿佛又一个新的开始,只是,忘不却那太多的沧桑。
在宫儿未娶亲之前,夜夫人总是费尽心思地同令彦一起商议怎么能让这亲事顺利进行,想着自己也是为儿子好,可事成之后,又偏偏不敢去看望儿子,虽说并不是真的了解此刻儿子的心,可她总感觉儿子并不快乐,她也说不清,为何儿子婚前婚后,她的感受差距会这么大。
睡不着了,便坐在门槛上凝望着院子发呆。
宣宫房间里,俩人梳洗完后,气氛就变得异常怪异。
子嫣摆弄着打在身前的长发,微微开启的口又合上,水灵灵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宣宫,细长的眉微皱。
宣宫呆坐了一会,起身走向门口。“官人!”子嫣终于叫出了口,声音不小,可宣宫似是没听到,头也不回地走出门。
宣宫魂不守舍地徘徊院中,亦不知是去往哪里。翠绿的枫叶随清风飘落,从宣宫眼前扫过的那一瞬间,宣宫顺手接住它。
我喜欢的不是你,你为什么总纠缠着我。宣宫凝视着手中的枫叶,愤愤地握紧拳头,颤抖地拳头渐渐展开时,从那手中滑落的枫叶已变残叶。宣宫加快了步子,忘却了绊脚石。“啪!”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宣宫愤恨地回头盯着那石头,支撑着土地的双手将土抓成团,喘着气,全身颤抖着。
那个张子嫣,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她是我唯一的绊脚石,因为她这个累赘,我……宣宫正欲起身,“砰!”的一声,一玉佩从腰间滑落,将宣宫的思绪,带到了十年前……
“宫儿哥哥,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啊?又要猜呀……雯儿干脆告诉我好了……”
“哎,真没劲……好吧,今天是宫儿哥哥的生辰啊,忘啦?”
“生辰……我从未过过生辰,一直以来都不知自己是何时出生的……”
“可是宫儿忘了嘛,不久前,你爹看你最后一眼时,跟你提起过呀,雯儿还记得呢,以前宫儿不知道没关系,那时雯儿还小,不过现在雯儿懂事了,也知道宫儿哥哥的生辰了,就一定不能忘呀,宫儿哥哥也要记好了!嗯……这个!给你!要快乐喔!”
“玉佩?!这……什么意思呢?”
“这是雯儿做的,怎么样,雯儿手很巧吧,听说这种图案可以保平安,宫儿哥哥体弱多病,得保重身体呐,希望这个会有帮助。”
“可是,这些都是假的,生死都是人的命,也是常事,每天都会有人离世和出生,人的生死是改变不了的,那些方士说的都是骗人的……”
“喔,这样啊……那宫儿哥哥回收下么……”
“当然会收下啦,哥哥会天天戴着,它挺精致的,还是雯儿亲手做的,看这小手都扎成这样了,哥哥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收下呢,哥哥喜欢这个礼物!”
“真的!那哥哥要答应雯儿,一直戴着它,就算换了衣服也要记得戴着它,无论怎么样都不可以卸下它!”
“呵呵……好,哥哥答应你!”
“太好了!宫儿哥哥最好了!雯儿最喜欢宫儿哥哥了!”
……
宣宫猛然惊醒,忙捡起玉佩,紧握在手心,仿佛整个灵魂已被玉佩吸走,暗淡的目光停留在这玉佩上。
雷源祭,我可从没成全你的意思,不要忘了,我们父辈之间的仇大于恩,我也从不相信雯儿真的喜欢你,那天那事一定是误会,她不是那种女子,就算过了十年我也比你更了解她!她把我叫哥哥我不在乎,我也说过我把她当作亲妹妹,可如今我实在不想欺骗我个真心,就像那个张子嫣,是我错了,我对雯儿的情,不要说几年,就是一辈子,也不会随岁月削减!虽说我深知,张子嫣对我也是如此,我知道我对不起她,可我,在这一刻才深感,我的生命里离不开雯儿……她给我传回的竹片上是空白,不是回绝,不是回绝……我不该放弃的。
雯儿,我相信,你会渐渐喜欢上我的……我会令你快乐的,这辈子,我只认定你一个人是我的妻儿。小时候,我就曾暗暗发誓,这辈子,非君不娶。如今,我心里,仍只装有你一人。
夜夫人依旧呆在那儿靠着门槛观景,或者,想别的事情,一道白影在眼前忽闪过,夜夫人猛然抬头。“宫……宫儿?!”夜夫人看着眼前宫儿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一时惊愕地不知说什么好。
不料宫儿先开了口:“娘,虽然难得回来一次,很舍不得家,但,对不起,我不放心雯儿,既然我与张姑娘……不,嫣儿……既然我们已成夫妻,亲家也早已回去,那我现在可以返回冰清县和雯儿他们汇合了吧,娘,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我丢下嫣儿一起去,好,我可以带她一起去,既然她已经是我妻儿了,我自然不会抛下她,我会带着她一起上路的,路上我会照顾好她的,娘放心。娘是不知,冰清县闹鬼,千真万确,娘派人找到我并请我回去,我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才匆匆赶回来,回来后,就没有一刻能呆得住,我真的很担心雯儿,娘,雯儿才是你亲生的,你比我更疼她,我知道娘知道后不会放心她的,也不放心我去,但,我真的很想赶过去,现在除了我,娘又可以信得过谁呢,这事还是交给自家人的妥当,娘,相信孩儿吧,孩儿不会有事的,娘还有自己的事要忙,就答应孩儿吧,让孩儿和妻儿一起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夜夫人凝视着宣宫那复杂的神情,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