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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却因为潘贤二的一时醒悟,这种半路上两军相遇的情况并没有出现。在他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儿后,一个人在帐篷里琢磨了会儿,匆匆忙忙地去帐外营中找到了正在挑选出征将校的赵过。
“大人,卑职忽然想起件事儿。”
赵过正在和佟生养、胡忠们说话,闻言转头,问道:“什、什么事儿?”
潘贤二看了看诸将,说道:“请大人借一步说话。”
赵过跟着他往边儿上走了几步:“先、先生想起什么了?”
“大人,您也知道,据卑职的分析,吴军之真实意图很有可能也是徐州。咱们的部队调动,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我军与吴军两座大营的相距只有几里地,估计用不了多久,吴军就会知晓。到的那个时候,如果吴军知道了咱们要去取徐州,而他们的真正目的又真的是徐州,您说,他们会不会?”
“会、会怎样?”
“当然,与我军翻脸肯定不会。但,会不会立即拔营,赶去徐州,与我争夺呢?”
还真别说,极有可能会是如此。赵过沉吟片刻,说道:“先、先生说的有道理。”
“若是果如卑职分析,吴军闻讯后,真的就立即拔营,也往徐州赶去的话,大人,咱可也不好拦他们啊!而又说了,若是便这么放任他们离去,到了徐州城下,一边是我军,一边是他们,恐怕麻烦可就要大了。”
“先、先生的意思俺明白。那以先生之间,咱、咱们该怎么办?”
“一个字:拖。只要能把吴军拖住,也不用拖不久,三两天便足矣!”
赵过摇了摇头,就以常遇春的性子,性如烈火,他的真实意图不是徐州倒也罢了,若真是徐州,别说拖三两天,能拖住一天也是难上加难。吴军执意要走,燕军能怎么办?还能包围住不让走么?这要传出去,可太损海东的名声。人家吴军千里来驰援,临了,却竟得到如此的对待么?
“三、三两天难。不过先生说的也不错,确、确实该拖一拖他们,但能拖住一夜,依、依俺看来,已经算是不差了。”
“只拖住一夜?时间怕是不够。”
赵过低头思忖片刻,做出了决定,将刚才在帐中做出的决策改变了一下,说道:“这、这么着,咱们提前一下出军的时间,改、改在明晨出。然后,俺、俺再想办法,把吴军拖到后天。”
“改在明晨?那岂不是吴军很快就能知道?还如何拖延?”
如今是夏季,很早就天光大亮了。在早晨出军,甚至不用打探,吴军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赵过微微一笑,说道:“不、不说去徐州就是。”
“那说是?”
“就、就说是得到傅友德的军报,王保保收拢楚丘、羊角庄溃卒,并、并联系成武的鞑子,试图反攻楚丘。故、故此,我军遣部前去驰援。”
“可这也最多只能瞒到下午。”
楚丘距离单州几十里地,如果吴军有心,最多到下午,消息就会传到常遇春的耳朵里,他们就会现原来燕军其实不是去驰援傅友德的。
“送、送俺的帖子,给常大人,便、便说为了多谢他们来帮助我军,明天中午俺要宴请于他,同、同时代替主公犒赏吴军士卒。”
前天晚上,常遇春宴请了赵过。虽然说早在昨夜,赵过就宴请了回去,但如果明天打出邓舍的名号,再去犒赏吴军,做为一种礼节,常遇春也实在不好拒绝。
潘贤二盘算了会儿,伸出大拇指,赞道:“大人此计大妙!”中午宴请,把常遇春诸将灌醉。而常遇春等人一酩酊大醉,不就把吴军拖到明天了么?
不过潘贤二又有疑虑,说道:“可是大人,咱对吴军说是去驰援傅友德,要被他们知晓真相后,会不会勃然大怒?因为毕竟是哄骗了他们,理亏在咱呀!”他有句话没说出来,毕竟所谓吴军欲取徐州只是一个猜测,如果这个猜测错误,而又被常遇春知道燕军骗了他们,岂不得不偿失?
“谁、谁说咱要告诉吴军是去驰援傅友德了?”
“大人的意思?”
“只、只是放出风声。”
只把风声放出,却不明言相告。这样一来,就算吴军知道了真相,知道了燕军其实是在哄骗他们,也定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驰援傅友德”,又不是赵过亲口告诉他们的,只是他们风闻而已。“风闻之事”,有真有假,就算想要怪罪,又能怪罪谁去?
潘贤二佩服地看着赵过,说道:“大人真妙计也!”
他倒不是佩服这个计策,这个计策虽说滴水不漏,但事实上很简单,很容易能想出来。他佩服的是“赵过”居然能想出这个计策,要知道,一向以来,在海东诸将的心目中,赵过可都是一个当之无愧、不折不扣的实诚人。
——其实,“兵不厌诈”。不管怎么说,赵过也是征战沙场多年,即使他本质上再实诚,可难道说连“用诈”都不会么?如果不会,还打什么仗!只是精钢要用在刀刃上,平常时候里,他没有必要用诈罢了。
正如一句话所说:不做,不代表不会。
“那此事?”
“就、就这么定了。还要麻烦先生,去、去后勤上一趟,找辎重营,多备点鸡鸭猪羊,也、也好明日上午送去吴营。”既然说是代替邓舍犒赏吴军,自然需要拿出些东西来。
“是。”
潘贤二转目又瞧了一眼不远处的佟生养诸将,问道:“敢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