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一声熟悉的高喝,乐朵儿将手中长弓放下,秀眉拧在一起,看着走出来的人。
夏日里,初生的太阳就散着高热,明媚的日光洒在青石板路上,反射起刺眼的光晕。
透过地面泛起的白色反光,赫因猎人们看着正走出来的人,身上那件崭新的罩袍上红色蔷薇图案艳得耀眼,露在罩袍外的暗色皮甲在阳光的反衬下,流着哑光溢彩。罩袍的下摆与脑后束起的如墨长发,在晨风中飘荡。
“嗯?!”乐朵儿凤眼一凝,“文森特?!”
“当然是我!”
乐朵儿回头与乐都洛川交换了下眼神,三人脸上都流露出一抹讶然。
洛川问道:“傻小子,你怎么穿成这幅模样?!”
“难道是老皮那个家伙,用这种方法帮你逃狱?”乐都猜测道。
文森特长叹一口气,道:“一言难尽啊……”回头冲着监狱大门喊着,“老皮,你出来给解释一下!快点,你怕什么,现在没有会射你了。”
听到文森特的喊声,老皮心中暗想,看来以后得让这小子学一下上下尊卑,如果以后回到托尔多也这样,那他这老脸在同僚面前还往哪里放。
因此,语气严肃地喝道:“你现在是我的属下,要叫兵长,或者叫我头儿也行。”
“行,你跟我摆上司的架子是吧。要不是你上次山路上,跟我们说索菲亚的事情不过是回来走个过场,根本不会有一丁点儿的事,我会主动就跟你老老实实地回来吗?然后,我会被人关在监牢里吗?再然后,我会大热天穿成这幅模样吗?”
老皮领着众亲卫出来,边走边说:“你被人告了,自然是要回来伏法的,怎么着你还以抗拒法律为荣吗……”
“屁的法律!”文森特有些气急败坏,“这法律如果真的是公正的也就算了,你们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那几天根本就没见过索菲亚的侍女莉迪亚,可这该死的法律还不是判了三年的监禁。要我说,我当初就不应该回来,反正回了镇子里,你们来抓我,又怎么着?大不了我进山里一躲……再不,干脆我躲一个什么地方,等索菲亚出来,一箭射死那娘们,大家就都清净了……不过,现在也行,我现在也能抄起弓,直接跑到城主府一箭结果了那娘们,然后就逃到山里去,省得在这里还得看你摆上司的架子!”
老皮听着文森特炒豆子一般的话语,气得双眼直冒星星,这小子气急败坏地又是威胁,又是埋怨的,怎么听着就是要自己不摆上司的架子。
不过,他对于眼前已然有点暴走倾向的土鳖小子,还真有些拿不准他,这是个几个人就敢去围攻贵族别院的主儿,谁知道真把他惹毛了,会不会真抄起弓箭把索菲亚杀了。索菲亚那死了倒是不要紧,只不过是可惜了那身风骚的皮肉,可是因为这个事情,让巴托大人怪罪下来可就得不偿失了。毕竟,才投效巴托,而且巴托也就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任务,这都干不好的话,以后还谈什么升职发展。
当即忍着一口气,无奈地安抚道:“行,行,你想叫我什么都行……”
玛丽安娜看着文森特一副无赖地样子,喃喃道:“没想到这小猎人换上装之后,没有一点土气不说,啧啧,这气势竟是和王都里的近卫军兵痞一模一样,”扭头看了眼银狐,问道,“难道说,他天生就是做这种兵痞的料子?”
银狐瞟了眼,还在那里跟老皮发飙的文森特,轻哼一声道,“哼,那是因为他本质上根本就是一个无赖。”
“呃……是吗?”玛丽安娜眼中闪过一丝促狭,道,“既然他是无赖,那怎么有的人还教授他武技啊,不怕他将来为非作歹吗?!”
看着自家公主语噎的样子,玛丽安娜心中顿生成就感,可还没在脸上得意出来,就听着银狐幽幽地说道,“听说隐山修道院最近人手不足了……”
玛丽安娜顿时苦了脸。
“等等,你们刚才说什么上司属下的?”乐朵儿看眼前拌嘴不停地文森特与老皮,插言道,“文森特,你被招入蔷薇亲卫了?”
文森特耸肩摊手,一副无奈样子,算作默认。
“这是怎么回事?”洛川不解地问。
看着自己的猎人同伴四人全都一副疑惑地看着自己,文森特瞪了老皮一眼后,就一五一十地跟他们说出其中利害关系。
乐都听完,脸上抑制不住地抽搐,问:“你小子是说,你因为背叛监禁三年,老皮没有办法救你,就只好把你弄成公爵的侍卫?”
“差不多吧。”文森特点头答道。
“不,不是我,是巴托大人。”老皮纠正道。
赫因猎人们面面相窥。
他们不像是文森特,从另一个世界里,带着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价值观。早文森特看来给贵族当侍从护卫,绝对不是件好工作,但乐都洛川等人可不这么想。尽管他们也对这个为贵族服务这件事嗤之以鼻,不过他们深受这个世界的普遍价值观的影响,在心里还是知道这份工作所代表的高低贵贱。
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赫因猎人都离开穷苦的村子,而搬到附近的城镇去居住了。更不会有乐朵儿曾经的未婚夫,会去给贵族做侍从,最终对她始乱终弃的事情了。
正因为是这样,他们才会觉得不可思议。
这怎么犯了罪,被判了刑,反倒还混上了一份正经工作?这也太超出人脑可以理解的逻辑了。
老皮这时搬出巴托嘱咐好他的说辞:“这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