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回过头,睥睨着魏忠贤,慢悠悠开口说道:“怪不得魏公公身居东厂督公要职这么多年,始终稳如泰山,立久不倒,看来我这个做皇帝的,倒要跟你这个东厂督公讨教一番。”魏忠贤低了一下头,说道:“奴才不敢。回皇上,人在高处不胜寒,有的时候能跟自个儿讲上几句真心话的,不一定就是自个儿身旁左右的人,而是面对面的敌人。”
朱由检沉吟道:“哦?似乎有几分意思,往下说来听听。”魏忠贤把头一抬,接着道:“奴才的意思是,不要因为你的敌人是个无赖,阴险,狡诈的人而去讨厌他,痛恨他,反过来也不要因为你手下的人是个很能干,有眼光,有魄力的人而去喜欢他。”
朱由检道:“听公公这番话倒让朕受益良多,可是你为什么把这些话说给朕听呢?”魏忠贤谄媚笑道:“您是当今的皇上,奴才伺候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皇上又何必奇怪呢。”
朱由检淡淡一笑,道:“你跟朕说的这些话有些道理,但是朕却以为走在同一条路上,总要跟身边人同声同气,才能够风雨同路。”魏忠贤道:“奴才大胆,奴才从来不让东厂的人跟奴才推心置腹同生共死甘苦与共,奴才也不稀罕他们跟我来这套。”
朱由检直视魏忠贤,字字有力的道:“我不明白。”魏忠贤脸上皱起一抹极小的阴沉的笑,道:“回皇上,我只是在用他们,他们只是在给我做事,给东厂立功,就会有他们的好处,除此之外别无关系。感情的东西多了不如少了,多了是麻烦,多一份感情就多一份麻烦,我不喜欢。”
朱由检发问道:“那你怎么看待你的部下?”魏忠贤道:“和则来,不和则去,不纠缠不拖累,宁可断不可乱。”
朱由检意味深长的一笑,说道:“天下事本来如此,能留的就尽管留下,不想留就各自分飞,如果留不住那就让他远走高飞也用不着强留啊,要不然的话,只会徒劳无功,徒惹伤悲。”
魏忠贤惊觉,试探的问道:“忠贤斗胆问一句话,依皇上刚才所言,忠贤应该是属于哪一种人呢?”朱由检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魏忠贤道:“奴才已经问过了。”朱由检道:“你什么也不是,因为你已经不是朕身边的人,所以你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魏忠贤脸色陡变,目露凶光。
朱由检底气十足,轻蔑的道:“你以前在这偏殿四周设下了十七道暗桩二十一处埋伏,可是如今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了多大的变化?只要你出口命令一声,你就知道了。”
魏忠贤开始惊惧,但仍垂死挣扎,豁出去一般高喊一声:“来人!”魏忠贤之所以还敢这么命令,是因为在他得知奉圣夫人被去以后,他对朱由检周围的监视和部署丝毫没有放松,他以为这里还是他的人,只是他没想到曾经听他命令的人这时候已经倒戈相向。
这时,只见侧门被人唰的一下拉开,门外传来凌云冲的声音:“督公你这么一喊真是对极了。”他一边说一边已走进偏殿里来,冷冰冰地盯向魏忠贤,黑瞳中闪现出的高傲嘲讽的眼神。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魏忠贤悚然一惊,脑袋登时一懵,周身陡然一寒,瞪大着眼睛,无比震惊的望着他,骇然失色道:“你……你真的背叛我?”口气里透着万念俱灰和惊愕怒忿。因为他的手下从来没人有胆敢违逆他,所以他才如此震惊。他没想到凌云冲真的竟胆敢背叛他,可惜他不知道凌云冲没有什么是不敢的。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眼神凛冽地注视着他,冷冷的道:“不曾效忠何来背叛?”一双眼眸冷若寒冰,带着嘲弄与鄙夷。魏忠贤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威胁道:“小孩儿,你可不要后悔。”
凌云冲丝毫无畏,凛然道:“我凌云冲做事从不后悔。”说着蔑视的看了魏忠贤一眼,换作揶揄戏谑的口气讥讽道:“倒是督公你一生之中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祸国殃民的事,应该是由我来问你后不后悔才是。”
魏忠贤骤然脸色变得惨白,平复掉内心的恐惧,余威尤在的道:“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动得了我半分么?”他以为他的东厂还有陆超等听命于他。
凌云冲冷森森的道:“督公位高权重,分量更重,我当然动不了你分毫,所以今天晚上我也请来了帮手。”对朱由检拱手道:“皇上,内宫侍卫、东厂和锦衣卫各处人马都已齐备,只待皇上金口一开,便可扭转乾坤。”朱由检满意的笑着点头,道:“做得很好!”谍步江湖起点唯一完整版
凌云冲转过身来,横眉冷对魏忠贤,讥讽道:“督公,今天你还可以这么呼来喝去,因为你还是名动天下的东厂督公,可是明天呢?当你明天醒过来,踏出东厂的时候,你想,你又会是谁呢?嗯?”说完嘴角一斜,连连哼哼冷笑,满脸极尽鄙夷嘲讽之色,笑得越来越慑人。
魏忠贤见此情形,不由得大为惊惧,此刻他的确相信了,不但相信,并且是深信不疑,凌云冲和朱由检等人从一开始就布了这个局让他往里头掉,他深吸一口气,却依旧难掩一股毛骨悚然之感穿透全身,实在是自己糊涂大意了,成就了如今的满盘皆输。
这时从侧门外传来方正安的声音:“你不用问他,他当然不会知道明朝的天下是怎么一回事。”说话间也已走了进来。凌云冲煞有介事地问道:“为什么呢?”方正安道:“因为他活不过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