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姜火急火燎的赶到程府时,赵倧却在街口把她拦住了。
彼时赵倧面上是一派冷峻,连呼吸都很重,荣姜吃了一惊,至少从赵倧回京的这几个月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英王,于是她不得不站住了脚,按下心中的急躁,张了张口:“殿下你......”
“你进宫面圣都跟陛下说了些什么!”赵倧却疾言厉色的打断了荣姜的话,他知道自己失仪了,也并不想拿这幅态度去对荣姜,只是乍然得知太子被收押宗人府,曹宾因构陷荣敏和程邑下了狱,再打听之下,程邑竟重伤致残,他实在不能不恼。
荣姜被他一声呵斥的有些懵,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往后连退三步,避开赵倧,面连怒色的盯着他冷笑一声:“太子敢做难道不敢担?”她再没了往日的和善,“原来殿下当日所说,也不过是哄我的而已。什么即便是要太子自食恶果,也一定帮我,眼下又如何?”
赵倧脸色铁青的看着她连退三步,上前一把攥住了她手腕,捏在手里使了劲:“荣姜,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丢出一句话,面色也没好看多少,“如果太子被废,你就是罪魁祸!”
“笑话!”荣姜手腕叫他捏的生疼,却恍若未觉,“太子手段这样阴毒,绝不是什么明君贤主,这话是不是殿下当日所说?这会儿我一状告了上去,他被收押宗人府中,殿下反倒来问我的罪?我有什么罪?我据实以禀,有错吗?”
赵倧被她噎了一回,拧眉瞪着她:“你有了定论,为什么不先来跟我商量?谁让你贸贸然进宫去回话的,你知不知道......”
“我可不敢跟殿下商量,”荣姜猛地挣开赵倧的手,“殿下说到底是姓赵,跟太子血浓于水,哦?”她语含讥讽往赵倧身边凑了凑,“怪我不分轻重,竟把殿下当日安抚的话一一当真,”说着一拱手,对赵倧一礼,“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殿下要护太子也好,要治太子也好,跟我没有关系。我只知道,他毁了程邑,我非要他付出代价!”
赵倧是彻底被激怒了,他恨不能上去掐荣姜似的,红着眼盯着她:“我看你是疯了,为了一个程邑,你往日的伶俐机敏,哪里去了?”他恨恨的上前一步,“太子的玉佩,为什么会在一个奴才手里?要废程邑,为什么不在他被押解回京的路上动手?你案子才查到曹宾身上,他就对程邑动手吗?荣姜,你还有没有脑子!”
这几句话给了荣姜当头一棒,她像猛地惊醒一样,开始仔细回忆起今日清风殿中赵珩的一举一动,连他说话的语气,都不敢轻易放过。
赵倧见她安静下来,也不再跟自己争锋相对,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些:“荣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你是不是都忘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荣姜猛地动了一下,眼底是急切,抓着赵倧一条胳膊:“你是说陛下......”
“别在这里胡说。”赵倧呵了她一句,拉了她一把,“我陪你去看程邑,今天在牢里到底生了什么,看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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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进到程邑屋子里的时候,太医刚给他上过了药,大约是程邑强留,太医也不好退出去,于是他的伤情就在屋子里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荣姜越是听下去,心就越是凉起来,太医所说跟牢里大夫所说相差无几,程邑这只提枪的手,是彻底废了——他从前是那样骄傲,程邑的长枪虽然武的不如荣姜好,可他骑射却是一绝,在江北的时候,每每闲下来,荣姜跟着他策马郊外,看他弯弓射雁......荣姜觉得想哭,就再也不敢去回想往日。
程世坚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亲自送了太医出去,把屋里的空间留给了赵倧他们。
赵倧见程世坚果然是个极懂猜人心思的人,心里先赞了一回,才去看程邑,心中到底有些惋惜,于是叹了一声,上前去问程邑:“在牢里,到底生了什么?”
程邑看看荣姜,又看看荣敏,轻摇了摇头,他自己像是不在意似的:“反正都过去了,我不想说。”他转而问荣姜,“我听父亲说,太子被收押宗人府了?”
赵倧一听后话面色又是一沉,却没再作。
荣姜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但是心里仍旧记挂牢里生的事情,她凑过去,在程邑的床边坐下,声音轻柔的开口:“连我也不能说吗?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她到底一咬牙,“我怀疑这件事,未必真的是太子干的。你得告诉我,我才知道怎么帮你讨回公道。”
赵倧觉得这个情景很是碍眼,荣姜坐在程邑的床边,程邑没受伤的左手正拍抚着荣姜的手,他别开脸,脸色又黑了一些,却不知这些动作全都落在了荣敏眼中。
程邑还是固执的不肯开口,荣敏大概是看不下去了,轻声开了口:“他是上来要...羞辱我...”一句话惹得程邑皱眉,赵倧惊讶,荣姜则是由震惊转为震怒,就听他继续道,“其实现在想来,他只是找个由头,要对三哥下手......”
荣姜张了嘴,却半天说不出话,还是程邑叹了声气:“怪我大意了,他上来动从善,我是真的跟他动了手的,只是...”他突然顿了一下,眉头在深思中拧到了一起。
赵倧察觉出不对来,赶紧问道:“他说了什么?”
程邑眉一挑,看了赵倧一眼:“他说这是顺天府的大牢,我敢动手,到时候他禀上去,正好再治我一个藐视王法的罪。”
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