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突然就松了口,荣姜反倒是有些怔住了,可她这边还没再开口呢,外头却吵嚷起来,仔细去听才现丫头们叫嚷的是“老夫人厥过去了”。
荣姜一惊就要从适大太太怀里挣开,拔脚就想往外跑,却叫适大太太一把拽住了,她不解的回头看:“三婶?外头祖母......”
“别去,由得她们嚷起来,等把大房二房都惊动了,再过去。”适大太太说着,嘴边是一抹苦笑留给荣姜。
荣姜想了一会儿,就明白过来了。她祖母哪里是厥过去了?分明是演戏呢,估计才刚就一直在外头偷听呢,见三婶松了口,就干脆把戏演足了,好设这个计。
她想着又觉得有点好笑,一个一品诰命夫人,成天也不说颐养着,也不像她外祖母那样操孩子们的心,偏就爱打听别人家的闲事,再不然就是偷听个墙角,一点不像个长辈,没少叫祖父骂她为老不尊,她却一点也不在意,照样我行我素,跟个孩子似的。
外边丫头们闹起来,很快就惊动了大房跟二房,一屋子的人聚在老夫人房里,钱直又命人请大夫,装模作样的来诊脉,可大房二房的两位太太却并不知情,端的一派着急。
等送走了大夫,达大太太还问适大太太呢:“不请太医妥当吗?外头的大夫怎么跟宫里的太医比,会不会不好呀?”
适大太太只是笑着不说话,达大太太就撇了撇嘴,也不再说话了。
没半刻钟的工夫老夫人就悠悠转醒,朝外头伸手抓了抓,钱直就接了上去,皱着眉看她。
老夫人手上使了劲儿,掐了一把钱直手心,才“虚弱”的开口朝着三个媳妇嘱咐:“人老了,就不顶用了,在老三媳妇那儿看会儿竹子,就能叫热气打头厥过去,”她说着看向迟大太太,招招手叫她往前站一些,跟着吩咐,“你知道我一向很信佛的,去京郊家庙住半个月吧,算是委屈你,等回来了到我屋里来,在我妆奁里挑几样喜欢的拿去,啊?”
迟大太太却一点不迟疑,矮矮身就应下:“看您说的什么话,甭说去住半个月,就是去住半年,只要您身子骨硬朗,媳妇也是高兴的,”说着撒娇似的努努嘴,“难道给您去家庙祈福,回来就得拿您几样东西?媳妇儿成什么人了,您不是打我的脸吗。”
老夫人笑着夸她是懂事的好孩子,就叫她先回去收拾东西,吃过了午饭就动身。
等她一出了门,老夫人又招手叫达大太太,见她凑上来,才撒开钱直的手:“我早几日就觉得身上不痛快,只是不服老,也不想惊动了你们,这回好了,干脆厥过去了,你这些时日就在我跟前服侍吧,也叫我懒一回,躺在床上就不挪动了。”
达大太太嗳的一声应下来,跟着张了张嘴似乎是想问话呢,可老夫人就已经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道:“家里的事儿叫老三媳妇先管着,你就甭操心了,先伺候好我,比什么都要紧。”
说着又哎哟一声,像是很不舒服似的,唬的达大太太赶紧去倒了水递过来,钱直伸手接了,去扶着老夫人半坐起来喝了一口,背对人的时候才朝老夫人丢个眼色,像是在说“差不多就行了,再演该露馅了啊”。
老夫人也是冲她挤眉弄眼的,等钱直撒开手重把她放回床上,她脸上的戏谑早就不见了,摆手叫适大太太,开口问她:“你看成不成?”
适大太太心里明镜似的,盈盈一笑,礼一礼:“您安心养病,媳妇儿听您的安排,”跟着才做了个为难状,“只是还有一件事得先请您的主意。”
老夫人嗯一声,侧了侧身子:“你说。”
适大太太才接着开口:“中馈一事媳妇从没料理过,往年大嫂有忙不过来的时,都是二嫂帮衬着。您这猛地叫媳妇接手,媳妇想......”她故意一顿,“想从娘家抽个知事的婆子来,先帮衬媳妇几天,等大嫂这边儿能抽出空了,还交给大嫂,您看成吗?”
达大太太眉心微动,脆着一把嗓子就开了口:“看你说的,就算是不懂,家里头这么些人也够你支使的,为这点事儿还要从娘家抽人来,像咱们家没人用似的。”
老夫人已经皱了眉,连钱直脸色都有些不好看,适大太太心说你就作吧,也没理她。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老夫人开了口:“就依你的,从曹家抽人来吧,总要是你自己的人,你支使起来才得心应手。”说着见达大太太脸上有些不痛快,就咳嗽了好几声,才对她说,“你哪里都好,就这点毛病改不了,都是一家人,许你有个心腹可用,就不许她从娘家带人吗?”
叫老夫人当面戳破,达大太太面上挂不住,只能矮身认错,低着头往旁边一缩,也不再说话了。
等都吩咐完了,老夫人打了她们都散了,只把荣姜一个人留下,钱直还坐在她床边,人从屋子里一退出去,她就眉眼俱笑的问荣姜:“怎么样?才刚是不是跟真的一个样?我就想着她们也看不出来。”说着又叹了一声,“老三媳妇真精啊,怪不得把老三拿捏得死死地呢。”
荣姜心说祖母你也不笨呐,可这话她说出来不是讨打吗?就陪着一起笑,还一边儿夸:“您演的像极了,大婶二婶都没瞧出来,您没看二婶急的那样呢,”她说着凑上前一些,还替迟大太太抱不平呢,“叫二婶在家里斋戒几日不行吗?非要去家庙里住半个月,多吃苦啊?”
老夫人就啐了她一口:“我是为了谁?不都是为了你,”她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