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出生以来,从未对人说过这样的话,便是他母妃在世时,也从不曾有过。≥ 他出身皇家,纵有兄长爱护,却也被教的刚毅有担当,几时会这样依赖旁人。可目下这个情况,面对这样担忧自己的荣姜,赵倧便情不自禁的丢出这样一句话来。
荣姜知道她应该打开赵倧的手,这个动作太暧昧了些,她虽不设防,可也并不是全然不懂,只是赵倧的话让她心中大为感慨,便一时没了动作。
赵倧见她有些呆怔,收回手来扬唇笑了,也没再多说别的,只是同她吩咐:“知州府府兵一百五十人,我虽是个能战的,可谢子璋真要动手,所忌不过你而已。”
荣姜便回过神来,冷了神色:“他若敢动手,我自然能生擒住他。”
“错了——”赵倧拖个音,眼见荣姜面带疑惑的对上自己,才把双手往胸前一环,极散漫的开口,“你不让他放松警惕,他怎么敢真的有动作。若只是一味的试探,他一个四品大员,我也只能将他拿下押回京城去。荣荣,你得顺着他的路子,才能拿捏住他。”
荣...荣...?荣姜面皮抽了抽,对这个称呼不置可否,心道我有名有姓亦有字,这么叫法也忒新鲜了点,况且......我们几时关系这样好了?
赵倧看她半天不说话,反倒歪着头打量她,眼底尽是笑意:“怎么不说话了?”
“殿下这个叫法......有点新鲜。”荣姜脸上颇有尴尬之色,有些迟疑的同赵倧说。
她本以为赵倧好歹该解释点什么,却不想赵倧一脸坦然的反问她:“哪里不好吗?我觉得这样叫,既显得亲近却又不失分寸,十分的妥当。”
荣姜简直想跳起来骂他,却碍于身份,又有谢子璋等人随行车外,便只能忍下来。
赵倧大抵是看她隐忍不的模样觉得有趣,便笑过一阵,直到仪君半蹲着扯扯他衣摆,扬着小脸儿很认真的同他讲“别欺负阿姊呀”,才稍稍收敛了一些。
荣姜是一点也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左右他是个亲王之尊,爱怎么叫她也管不着,由得他去就是了,被小仪君这样一说,倒真像是她被欺负了似的,面上实在是挂不住,于是便轻咳一声,略别开脸不看赵倧,只管岔开了话题:“殿下的意思是,如果谢子璋想动手,我得装弱?”
而赵倧却不接话,只伸手冲她摆了摆:“你有多大的能耐,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装弱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依我想来,他若铁了心下杀手,一会儿宴上酒水中他必然动手脚,你将计就计就是了。”
“为什么一定是我?”荣姜拧眉不解,提声问了句,“殿下既然也是个能战的,又是我们之中最尊贵的,为什么要在我酒水中动手脚?”
赵倧却一概戏谑神色,难得的认真模样,仔细打量了荣姜一番:“因为你是荣姜啊。”
他虽说的认真,荣姜还是没忍住丢了个白眼给他——这算什么回答,说了跟没说一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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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入知州府时便径直被迎进了中堂内,一应桌椅糕果已摆开,想是谢子璋先派人回府安排下的排场。赵倧踏步往上位坐下,荣姜就顺势带着仪君往他右手边的位置去,谢子璋也不多话,只是笑着叫奉酒水上来,才一边同赵倧介绍起阳城的风情来。
赵倧噙着笑听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往心里去,等谢子璋说的差不多了,他才一摆手打断,继而问道:“谢大人适才说随县事有内情,现在可以回了。”
谢子璋没料到赵倧这样不留情面,他赔笑说了半天,赵倧竟一点也不接茬,反倒一开口还是先问随县之事,一时面上有些绷不住,堆出来的笑也有些松动起来,手藏在袖中握成了拳,却还是强压着回话:“殿下先吃酒水,待酒过宴散,臣自然禀您知晓。”
荣姜早知他会这样说似的,嗤笑一声,手中的酒盏重重的往案上一搁,不大不小的声音却震住了谢子璋的笑,只听她讥笑开口:“殿下一提随县的事,谢大人就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我想来——谢大人是无话可说,有意拖延吧?”
赵倧心说真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这时候须得逼一逼谢子璋,才能叫他露出狐狸尾巴来,便唱黑脸拆他的台。
果然,谢子璋的笑已尽敛去不见,只是黑着一张脸,执盏对上赵倧一礼,一饮而尽,跟着便寒声开口:“我本是有心与二位交好,可殿下与侯爷似乎完全不领情,非要置我于死地。既然如此,二位就怪不得谢某了。”说着“啪啪啪”叠手拍了三下,门外便立时有府兵提刀入内来。
赵倧与荣姜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这个谢子璋,果然是动了杀念的。
荣姜一时之间又不由得佩服起赵倧这个人来,若今日只是她一人,她万不会想到谢子璋真有这个胆子动他的府兵来对二人下杀手,赵倧果真不愧是大邺的英王殿下呐。
她正想着,便见赵倧几不可见的冲她微一颔,她立时会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扫视过屋内所立府兵,哼笑的工夫已绕过小案往堂下走了两步,却也只是两步就停下:“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怎么?你是想靠着你的这班府兵,把我困死在这儿?”
荣姜周身已有杀气,直朝谢子璋扑去,他纵不是个草包,也被荣姜这样的气势给震慑住,稍稍后退了两步,躲在几个府兵身后,才敢再去直视荣姜:“本官知道荣侯是个有本事的,两军阵前